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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让撒的迷失加强南城戒备。未奉命令不得私自调动一兵一卒,按嗔逆贼今天晚上很可能要向南面发动突围佯攻。”阿兰答儿冷笑着命令道:“按嗔逆贼出城佯攻的军队和百姓,给老子见一个杀一个,一个都别放跑!再给东城的张弘录和北城的贾居贞各自抽调一千兵力,天黑后集结于大都西北角,不许打火把,不许暴露,发现按嗔逆贼从西面突围,立即南下截杀!”

各路传令兵领命而去,阿兰答儿又命令道:“再传令西城军队,多备火把箭矢,人上甲马上鞍,今夜不许睡觉,随时做好夜战准备。”

……

天很快就黑定,随着时间一分一妙过去,黄药师和按嗔等人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按计划,宋军的辎重队应该在四更时分抵达大都城下,期间必须还得考虑宋军辎重队被蒙古斥候发现的可能,所以大都军队必须在三更就发动佯攻,并且全力拖住阿里不哥军主力一个时辰以上。在这种紧张时刻,黄药师是死盯着铜壶滴漏,等待发动佯攻牵制的时刻,按嗔则是坐立不安,既是期盼宋军辎重尽快到来,又担心这次黄药师又把他当猴子耍,准备把大都城献给阿里不哥。拔都和刺刺吉等蒙古将领也大都是这个心理,个个心神不宁。

三更的梆子声终于敲响,担任佯攻的按察和刺刺吉二将先是向按嗔磕头告别,然后悄悄打开和义门,率领五千名衣甲残破的蒙古军主力,打着按嗔的旗号摸出城去。同时南城处鼓声擂动,呐喊震天,吸引阿里不哥军队注意,继续制造大都守军声南击西的假象。而事情的结果和黄药师预料一样,按察和刺刺吉的军队出城才小半个时辰,西城外的蒙古军大营中就是杀声震天,无数蒙古军队从营中杀出,北面也是火把如星,两千伪宋伏兵呐喊着杀来。

“好,鞑子果然上当了!他们的主力果然都被调到了西面!”无耻奸计又一次得逞,黄药师乐得又蹦又跳。可就在这时候,按嗔忽然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得黄药师屁滚尿流,赶紧大声叫道:“王爷你干什么?我老黄可是来帮你的。”

“黄仙长,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你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我不得不小心。”按嗔沉着脸说道:“现在,请黄仙长随我到东城去,如果你们宋人的辎重队真的到了,那我向你磕头赔罪。如果到了四更,你们宋人的辎重队没有到,那么对不起,本王马上就剐了你,为我们苍狼白鹿的子孙报仇!”

“王爷,玩人也用不着这么玩吧?张世杰只是计划在四更抵达,要是路上有什么耽误,晚来了一会,那怎么办?”黄药师委屈的问道。按嗔冷冷答道:“一样剐了你!”说罢,按嗔一把提起黄药师就走,大步冲向大都东南的齐化门。

大都城里确实找不出一匹马来了,所以按嗔率领亲兵押着黄药师步行上到齐化门的时候,时间距离四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与此同时,大都西城外的喊杀声已经更加激烈,显然那边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南城呐喊诱敌的百姓则已经在守军组织下开始向东移动,准备协助宋军辎重队搬运粮草军需,只剩下战鼓还在疯狂擂动,继续吸引阿里不哥驻扎在南城外的军队。东门这边却静悄悄的,黑黝黝的城外看不到半点异常动静,甚至连一根火把的影子都看不到。

“把黄药师押到这边来!”按嗔提刀坐在铜壶滴漏旁,先命令亲兵把黄药师押到面前,然后转目去看铜壶滴漏的水滴。虽然按嗔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意思却非常明显——四更时间到了,如果宋军的辎重队还没有到,那你黄固老小子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王爷,我想小便。”黄药师颤抖着说道。按嗔沉声答道:“学你们的老贼太师,尿在裤子里。”

“我肚子也疼。”黄药师不死心的继续找逃跑机会。按嗔回答得更干脆,“也拉在裤子里!”

“我还想……”

“闭嘴!再罗嗦,我马上割掉你的舌头!”

几个花招都被按嗔识破,又被威胁割舌,黄药师只好乖乖的闭上嘴,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张世杰的辎重队一定要准时抵达。而在这一刻,时间对黄药师和按嗔这对老朋友是过得又快又慢,一边是西城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一边是东城外寂静无声,万物静籁,如此强烈的对比,对各怀心思的黄药师和按嗔来说,都是对心理素质的极大考验。

“王爷,四更到了。”亲兵提醒的声音虽小,对黄药师和按嗔来说却有若雷鸣,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一个抬头,一个回头,同时望向宋军辎重队应该出现的大都东南角——可结果却让按嗔失望黄药师绝望,东南面仍然是一片静寂,看不到哪怕一个火把发出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