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一副不敢置信的眼光盯着长平,刚才还面带得色的夸长平“聪慧伶俐,端庄文雅,贤良淑德”来着,话没说完长平便抄着一根大木棒气势汹汹的闪亮登场,这种意外惊喜(飞来横祸?)令方老爷感觉有点头晕……

杨笃清已经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将屋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飞快的滑过几分笑意,接着便识趣的闭上眼,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吟不语,神游方外去了。

望着长平那无助而又可怜的小模样,方铮暗叹一声,老公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给闯祸的老婆收拾残局的。

干咳了两声,方铮朝着手足无措的长平努嘴示意了一下,长平从极度的羞愧中醒过神来,顺目望去,却见自己手中竟然还紧紧握着那根木棒,——真是不知死活呀!

长平一呆,接着好象被吓了一跳,娇呼道:“呀!这里怎会有根棒子?”然后赶紧松手扔到了一边,像个没事人似的,轻移莲步,走到方老爷面前盈盈一福,口中软软糯糯的娇声道:“宓儿拜见方伯父……”

仪态之标准,风范之淑女,声音之温柔,养在深宫闺院多年的大家小姐都望尘莫及,刚才长平凶神恶煞追杀准夫君方铮的一幕,就仿佛是一场幻觉一般,根本未曾发生过。

方老爷和杨笃清捋着胡须,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位性格极端的公主殿下。

方铮也好不到哪里去,哭笑不得,心中百感交集,这丫头跟我一起久了,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几分神韵呀!人生得此娇妻,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长平一个女孩家,在长辈面前玩闹得如此过火,心中又何尝不是羞愤欲绝?可此情此景,教她如何做?在方老爷和方夫人面前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轰然倒塌,继续追杀还是上前赔礼?都不合适,她只好学着方铮无耻的样子,扔掉了木棒,若无其事的上前请安了。就如同沙漠里的鸵鸟遇见危险了便将脑袋埋在沙堆里,乞求敌人能够忽略掉它那露在外面的醒目身躯。

方铮飞快的瞟了一眼正处于石化状态的二位老人家,眼珠一转,接着狠狠一拍桌子,大怒道:“胡闹!唱戏有你这么唱的吗?错了!全错了!你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长平倒也不傻,闻言顿时福至心灵,适时的问了一句:“……那应该怎么唱?”

方铮咳了咳,沉声道:“好好看着!最后给你示范一次。”

然后方铮使了一招戏台上常见的“云手亮相”,嘴里不停“锵锵锵”的踩着鼓点出去了。

长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呀!原来是这样的!”

接着长平学着方铮的样子,“锵锵锵”的踩着鼓点,飞快的跑出了前厅。

屋内只剩下方老爷和杨笃清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