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着长平愈见消瘦的背影,喟叹着摇了摇头。这个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这个向来刁蛮任性,从不为别人考虑的金枝玉叶,如今初为人妇,却一力担起了夫家的兴衰,她终于懂事了,也更让人疼惜了。

……

方铮现在很不好受,他躺在一张简陋的床板上,床边的地上搁着一只木桶,桶里已装了一半……湖水?

方铮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叹了口气,正想说点儿什么来喟叹自己坎坷的一生,嘴一张,脸色又变白了,忙不迭扯过木桶,“哇”的一声,往桶里继续吐着浑浊的湖水。

旁边负责看守他的两名土匪嗤笑道:“看不出这小子文文弱弱像只蔫鸡似的,肚里还能装不少,这都第二桶了吧?”

另一名土匪笑道:“对啊,这小子也忒背了点儿,不会游水就别往水里跳啊,这不找死么?”

方铮吐完擦了擦嘴,忍不住接道:“不跳怎么办?你们不是要杀我么?我就算被淹死好歹也落一全尸,被你们剁成饺子馅儿了,拼都没法拼,换了是你,你跳不跳?”

土匪笑道:“可是就在你跳水之前,咱们头儿已经发话了,不杀你了……”

方铮闻言心头一阵悲愤,终于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吐出两口苦涩的湖水:“……早点儿发话呀!我若知道你们不杀我,孙子才愿跳湖呢……”

虚弱的躺回床上,方铮沉重的叹了口气。

穿越快一年了吧?自己何曾遇到过如此倒霉的情况?方铮从来都没认为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现代的发明,他不想搞,生存于官场的大智慧,他也没有,称王称霸更是想都没想过,充其量就凭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四处占点小便宜,这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吧?他觉得自己存在的价值对整个社会而言,就算没有什么大贡献,也够不上非得被砍头的那种。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惨?原本以为斗倒了潘尚书之后,自己可以跟老婆们安安心心过几年悠闲日子,可以在家里钓钓鱼,喝喝酒,占占老婆们的便宜,闲得发慌了甚至可以瞒着长平悄悄去青楼画舫喝个花酒什么的。多么与世无争的杰出青年啊,没招谁没惹谁,怎么会被土匪绑票了呢?

还有,这次绑票来得非常蹊跷,若说背后无人指使,打死他也不信,必定是见自己掌了大权,挡了某人的道儿,所以暗里下了黑手。问题是,我到底挡了谁的道儿?我如果失踪或死了,在朝中对谁最有利?

朝中局势本已渐渐平衡,在皇上的布置下,太子一方,自己和胖子算一方,朝中一些保守派的老大臣算一方,再加上新晋官员和中立派,朝中如今有四派势力明争暗抢,都想在这新的一轮朝争中占得主动,如果自己出了事,那么胖子一个人肯定独木难支,势必坚持不了多久,皇上苦心布置的朝局平衡便会被打破,届时若有人出面打压拉拢其他势力,然后再整合一番,朝中又会出现当年潘尚书独霸朝堂的旧况了。

谁有这本事和声望出面拉拢其他势力呢?

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