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寝宫内烟雾缭绕。
雕龙刻凤的龙榻边,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炉子,炉子里的火正烧得通旺。
太子走到炉子边,挥手示意给炉子扇风的宫女走开,然后他挽起袖子,将炉子上已经煎好的药端起,滤过漆黑的药渣,将热气腾腾浓如黑墨的药水倒在药碗里,轻轻吹了几口气,用嘴试了试温,然后恭恭敬敬的将药端到皇上面前。
“父皇,喝药吧。”太子的声音一如往常般轻柔,举手投足带着一种儒雅的风度。
皇上半躺在龙床上,不停的咳嗽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却紧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见太子转过身将药端来,他这才半闭上眼,无力的哼了两声。
“太子,江南六府税案已经拖了半年,你是如何处理的?”虽然卧病在床,皇上的思维却非常清晰。
“禀父皇,由于此案背后关系复杂,牵扯的官员甚多,官府和地方豪商门阀互有勾结,所以儿臣已命刑部楚尚书亲自办理此案,并嘱咐楚尚书,不论涉及任何人,都要一直追查下去,哪怕是皇亲国戚……”
惴惴的看着闭目不语的皇上,太子小心道:“父皇,儿臣如此处理,可妥?”
皇上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楚尚书……唉!恐怕他办不了此案啊!”
“为何?楚尚书是刑部堂官,连他都办不了的案子,我华朝还有何人能办?”太子很不理解。
皇上睁开眼,淡淡的看了看太子,道:“江南税案,涉及六府官员无数,他们私造假帐,贪墨挪用本该上缴国库的纹银近四百万两,致使国库空虚,今春戍边的士兵军饷都发不下去,此案之恶劣,委实乃我华朝开国以来所首见,……去年潘逆谋反,祸乱京城,朕本来命方铮下江南办理此案的,却也只好暂时搁置下来……”
太子闻言,眼中飞快闪过几分喜色,一闪即逝,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恭声道:“父皇,此时国贼已除,四海升平,若父皇属意方铮出京办理此案,儿臣这就去安排。”
皇上复杂的看了一眼太子,缓缓摇头道:“现在还不行,京城不静,方铮离不得京。”
太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父皇,有个问题儿臣一直不太明白,方铮此人性子跳脱,为人……有些油滑,学识也……不算出众,父皇为何如此重用此人?”
皇上听太子提起方铮,不由笑了笑:“你说话不必如此客气,方铮此人不学无术,浮躁轻佻,油滑刁钻,卑鄙无耻,他根本就是个市井小人。可是……太子啊,用人之道,并非看他人品有多好,才华有多高,而是看他对自己有没有用处,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事乃可成。而且方铮有个最大的优点……”
“什么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