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目瞪口呆,愕然道:“方大人,这……这是何意?”

方铮嘿嘿一笑,道:“本官是谨慎之人,法不传六耳,呵呵……”

心下不由暗忖,电影里举凡身怀巨大秘密的人,每次一张嘴准备将秘密说出来时,不是中了暗箭,就是中了毒针,反正都是话没出口就嗝屁了,无数反面教材摆在前面,本少爷可得小心着点儿,你灭了李伯言的口无所谓,万一你丫准头不好,暗箭却射中了老子,老子冤不冤呐?

李伯言不解的看了方铮一眼,随即苦笑摇头,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算是彻底解脱了,只消将此事的始末说出来,便等着被押入大牢,秋后问斩,身外之事,已没什么值得他关注了。

“五年前,犯官由吏部发文调派,刚刚上任苏州知府,上任之时,倒也踌躇满志,欲一展胸中抱负……”李伯言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毫无情绪波动,如同在诉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只是表情不时闪过几分悔恨和绝望之色。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李伯言便将事情诉说得差不多,贪墨税银的过程,倒也与韩竹所说的差不多,方铮默默思索了一阵,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到了他这一步,实在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了。

“你是说,从你被人胁迫后,每个月都有人要你划拨一笔银子到一个不出名的商号内?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将税银送给胁迫你的幕后之人吗?”

李伯言苦涩的点点头。

“每个月要你划拨多少银子?那个商号可有名称?还有,结帐是刷卡还是付现?”方铮步步紧逼道。

“啊?”李伯言愕然抬头。

“咳,说错了,你送去的是现银,还是银票?”

“每月要我划拨的银子不少,有时候六万两,有时候八万两不等,那个商号名字很普通,名叫‘隆德商号’,由于每次送去的银子数目巨大,若给现银的话,太过引人注目,我便将银子全都换成了大额的银票送去……”

“隆德商号?”方铮摸着下巴想了半晌,终于肯定道:“嗯,果然很普通的名字……”

瞧着李伯言灰败的脸色,方铮皱了皱眉,忽然道:“哎,有件事我有点好奇,你每次将税银送给那人倾吞后,便回衙门篡改帐簿,户籍,人口等等资料,将帐目做得平平整整,可是……我华朝每一府的土地,人口还有户籍基本都是固定,流动性并不大,你这帐簿到底是怎么改的?我估算了一下,如此大的亏空,除非你治下的子民都死了一大半,才堪堪与帐簿上的税银持平,哎,老李啊,你到底怎么做的帐啊?我很好奇,来,教教我,教会了我请你喝花雕……”

方铮前倨后恭,这会儿又亲热的勾着李伯言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坐到椅子上,满脸讨好的朝他笑。

活到老学到老,如何做假帐可是一门大学问,自己学会了窍门,没准将来贪银子的时候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