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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墙上,冯仇刀满身伤痕和血污,可他仍像支标枪一般,笔直的站在城头,眺望远处又在蠢蠢欲动的敌军阵型。

扯了扯嘴角,冯仇刀脸上满是轻蔑和无畏。

“他们很快又要攻城了,这次势头可不小……”冯仇刀轻声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萧怀远和温森也是满身血污,闻言笑道:“攻就攻,咱们守住便是了。”

他的语气如同招待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一样轻松。

可城头的任何人都明白,大家其实很不轻松。

包括当地驻军在内,守城的所有士兵加起来不足三千人了,而且其中一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三千弱旅能做什么?他们还能再守一次城,然后在敌人的疯狂进攻中,像一只只飞蛾,壮烈的扑向火堆,化为灰烬,最后他们将成为朝廷阵亡将士录上的一个冰冷的名字。

也许,冯仇刀还可以选择抓捕城内的青壮百姓,逼他们拿起武器,充当士兵继续守城。

可冯仇刀不愿这么做。

军人的职责是忠君报国,匡扶社稷,保护百姓,如果逼迫百姓拿起武器去参加战斗,那他所一直坚守着的信念还有什么意义?这座城池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冯仇刀转过身,静静的注视着身前表情木然的士兵袍泽,他眼中泛起几分痛苦,他们还年轻,他们的生命如朝阳般旺盛,灿烂,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也许会活到七八十岁,那时儿孙承欢膝前,他们则手抚着白胡子,笑呵呵的讲叙年轻时的战斗故事,也许还会稍稍吹几句牛皮,说自己当时以一敌百,万夫不当云云……

可是今日,他们却因为某个人膨胀的野心,而死在这个无情的战场上,以后的岁月无论是风起云涌,还是平淡安详,都与他们无关。

城下的大股敌军正在绕城而行,他们的进攻意图很明显,四面攻城,勿分主次,泰王开始急了。

冯仇刀苦笑,麾下士兵现在的战力,别说守四面城墙,就是一面都抵挡不了多久,激战一整夜,他们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拿不稳,连他这个领兵的将军都有些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