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棘连冷冷道:“我们草原人打仗,惯用骑兵冲杀,而且都是明刀明枪,从不摆什么阵势,作战靠的是快和狠,如同旋风般袭过敌阵,留下无数的尸首,不是敌人的,便是我们自己的。”

方铮皱眉道:“你是说,默啜根本不会用什么计谋,也不摆什么兵法中的阵势,手中令旗一挥,然后千军万马便一起冲杀过来?”

“不错,不要以为我们冲杀起来毫无章法便心存轻视,事实上,我们草原人作战,依靠的完全是战马,以速度和凶狠取胜,任何计谋,任何阵势还来不及施展,敌人已被我们打垮了,敌人的首级也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计谋和机巧,那是弱者所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方铮楞了楞,飞快的和冯仇刀交换了个眼神,二人达成了共识。——这老头儿在装逼。看不起计谋?你们家骨禄咄可汗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被泰王用计给干掉的。

默棘连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老夫倒也说不准默啜会不会用计了,自从贵国的泰王投奔他以后,默啜诡计频出,老夫也算突厥人中比较聪明之人了,可每次仍被他打得狼狈不堪,默啜,他原本是一条凶狠的豺狼,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

方铮沉吟道:“如此说来,若要打败默啜,必须要先除去泰王才是……”

默棘连看了方铮一眼,道:“泰王现在柴梦山军中,柴梦山的两万人马驻扎在离此二百余里的开平,与默啜的九万主力互成犄角,一旦开战,默啜主力尽出,正面进攻,而柴梦山则以奇兵分袭我军侧翼,一正一奇,这种战术常常弄得老夫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以致败多胜少……”

说着默棘连展开了一张羊皮地图,指着地图道:“你们看,默啜麾下两支兵马,一是他的九万主力,驻扎在榆木川,另一支则是柴梦山所部的两万兵马,驻扎在开平,两者相隔不过百余里,互相呼应,方元帅,你仔细看看,它们像不像两只尖锐的牛角,正对着我们塔山大营?”

方铮凑近一看,地图上呈现出两只相对弯曲的牛角形状,而牛角的角尖,则遥遥对着塔山方向。

默棘连神色灰暗的叹了口气道:“这种正奇相合的战法,老夫并非不知,只可惜我们兵力太少,若出奇袭,亦不能奏全功,所以每每被默啜打得灰头土脸……”

方铮转了转眼珠,又与冯仇刀互视一眼,然后笑道:“国师大人不必担忧,柴梦山嘛,我们帮你打掉他!”

默棘连不敢置信的盯着方铮,他原本也是这个意思,默啜直来直去的打法他并不害怕,他怕的是诡计多端的泰王和柴梦山,这两人合在一起,比十个默啜还难对付,谁也不知道这支军队下一步会跑到哪个阴暗的角落,出其不意的捅他一刀,他实在受够了这支阴险的军队。

“方元帅此言可真?”默棘连一瞬不瞬的盯着方铮。

方铮笑道:“我是一军之帅,军中无戏言,怎会乱开玩笑?”

默棘连狐疑道:“元帅打掉柴梦山,没有别的条件?”

方铮不高兴道:“老默,你当我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拿军国大事开条件的人吗?你我已是盟军,要无条件的互相信任对方才是啊。除掉默啜是咱们双方共同的目标,我们都要无私的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