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有度抚着长须,看着这位昂然而笑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真的有些老了,又想到了方才的那一幕,潘有度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这个小混球,胆子还真够大的,要是别人,早被自己棒打出门,可偏就觉得这小子顺眼,生不出怒意,有的只是一种无奈,女儿长成之后,就会嫁人的无奈。
“或许冰洁跟这小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潘有度心里边飘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梁大官人动身前往顺德,而梁鹏飞留在了广州,一面分派事务,一面出资购船,梁鹏飞可不傻,梁家的船队的那些船只,看起来不大,可全是用最上好的柚木打造的船只,船身要比一般的战船坚固,而且水线以下的船身加宽加深,以便容纳更多的货物,但是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
这些特制的船只,拿去送给水师,简直他娘的就是拿刚出笼的肉包子送乞丐,梁鹏飞还没有大方到那个地步,所以,就在广州一带找了好几家船厂订下了二十艘大料艇的订单。
由于是分开下订,工期就能控制在三个月之内便能完工,这样,到时候这二十艘二千五百石大料艇就能如期奉上。
另外还有就是,梁鹏飞在府中的老手人里挑选了一批人手,送到了蟹王岛上,他们是去向那位威尼斯来的商人学习玻璃冶炼与制作工艺。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梁鹏飞有些烦恼了起来,就是梁鹏飞悄悄地派了一个人去给石香姑送信,按照石香姑所言,到了珠江口一带之后,询问那些疍家人,结果,那个手下无功而返,别说是石香姑,就连石香姑的亲卫都没见着,那些疍家人客客气气地告诉了梁鹏飞的手下,石老爷子已经吩咐过了,梁家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谈,至于想见石香姑,没门。
梁鹏飞听到了手下的报讯之后,气得三尸神暴跳,可又偏偏无可奈何,毕竟那老家伙是石香姑的亲爹,梁鹏飞也总不能领着船队打上门去,再说了,也不见得能干得过石老头子。只得悻悻地暂时把见石香姑的念头抛到了一旁。
至于那位西班牙长公主兼修女玛丽亚,仍旧在蟹王岛上,尽心尽力地传教,而且还要负责开解那些西班牙战俘脆弱的心灵,所以,她上一次也没有随梁鹏飞前往吕宋,至于广州,梁大少爷即使有心,也不敢叫她来,至少现在梁大少爷还处于低调期,为自己的前程努力奋斗的当口,自然不敢把西班牙公主殿下给带来,不说国际纠纷,就算是满清政府也不允许西夷女人在广州久驻。
不过,梁鹏飞当然不忘记每每有空,总要写上一封封缠绵绯侧的情书,让人给那位性感迷人而又圣洁纯真的玛丽亚修女带去,而玛丽亚的回信里总是长篇大论的上帝福音,看得梁大少爷一脸黑线,不过,字里行间,仍旧时不时透露出了这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梁鹏飞的爱慕之情,总算是让梁大少爷安心不少。
……
半个月之后,一身风尘扑扑的梁大官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广州。随同着他一起前来的是三百名精壮强悍的梁氏子弟,而剩下的一千多名梁氏子弟,正陆陆续续地往广州赶来。
“你说什么,咱们家要办学堂!”梁元夏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天的梁大官人刚刚吃了一顿饱饭,嘴上的香烟都还没点燃,就让梁鹏飞的建议给吓了一跳。
“我说儿子,你这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些梁氏子弟,可都是咱们族里的精壮小伙,难道你让他们来到广州,就是为了让他们读书识字?你老子我还等着他们给咱们家开船,还等着他们日后跟随你建功立业呢。”梁元夏忿愤地道。
“爹,您先别着急,让儿子给您慢慢道来。”梁鹏飞给老爹续上了茶水,推到了老爹的跟前,陪着笑脸道:“爹,咱们老梁家现如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梁元夏扫了一脸诡笑的儿子一眼,不由得沉吟了起来,喷出了一股烟雾之后:“虽说比以前好了一些,可似乎前途有些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