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喝令声再次响起,又是两轮手榴弹飞了出去。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阻击对方的冲锋,而是为了有效地杀伤对手。
结果很简单,面对着大长加长矛的对方,应用大量的火枪手进行四段击和着手榴弹这种超越了这个时代单兵密集型杀伤武器的梁家军毫无疑问地又获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
三千对五千,结果,留下了对方一千多具尸体,还俘虏了近千名伤员,只跑了两千多,那些惊魂不定的战象甚至还有十来头没有来得及带走,丁可胜这位阮文起最为信重的骁将就灰溜溜地领着两千多被摧毁了战斗意志的败兵逃回了富美城苟且残喘。
羞愤交加的丁可胜虽然在阵前曾经想到过以身殉国,不过被亲兵与部将们拦下之后,他也就理智地放弃了死意,毕竟,不是每个人每时每刻都会想去死,既然第一次都死不了,丁可胜可能觉得还是活着好一定,于是在跑到了富美城之后,便向那阮文惠发了告急文书。
当然,他把对阵的清国军队的兵力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要不然他也没脸上报自己的败绩。
收到了那丁可胜五千大军与一万清军在那归仁城下生死鏖战一场,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守富美城的消息之后,阮文惠的病显得更重了。
这些日子,和琳终于等到了他渴望的援军,以及攻城所使用的重炮,加上这段时间大力建造的攻城武器,使得朗商城的形势变成严峻了起来。
十数日的攻城战让阮文惠呕心泣血,正当他在考虑是否退守那升龙城的时候,丁可胜的这份急紧军报犹如一记重锤又砸在了他那已经显得有些脆弱的神经上。
他明白自己这位手下勇将的战斗力,所以,他并没有对丁可胜的紧急军报产生怀疑,既然没有怀疑,那么,身后边的这实力陡涨的清军已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威胁了,而是一个强悍的对手。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的感觉让原本就对局面有此悲观的阮文惠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虽然他仍旧没有表露出来,但是,隐隐约约,在臣子之间,已然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不过,迫于那阮文惠的积威,再加上兵权都在阮文惠的手中,所以那些手下也顶多是在暗中挤眉弄眼罢了。
光是重新收束人心,提升士气,还有……还有退军之事,已然是势在必行。仿佛是因为压力激发了动力,阮文惠这一段时间似乎忘记了病痛,每天都以旺盛的精力处置着各种的事务。
……
不过现在,就在他的寝宫里,满头斑白的头发已然几乎变成了雪色的阮文惠正斜倚在坐榻上,旁边,一位太医正满脸紧张地为他把着脉象,他的跟前,有一员大将很不安地时不时站起来走上几步,张口欲言,然后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陛下并无大碍,只需要安心静养就好,臣等一会开一张调养的方子……”那位太医松开了把脉的手,向那阮文惠说道。
阮文惠微微颔首挥退了太医之后,抬起了头冲那位大将点了点,虽然精神依旧显得不错,但是劳心劳力不仅仅白了他的须发,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如同那老树的年轮一般:“光显坐吧,朕的病朕自己清楚,一时三刻还死不了。”
“陛下,您还是少操些心吧,看看您现在的身子。臣的心里,实在是难受。”这位被阮文惠唤着光显的大将,乃是他的侄子阮光显。也是他们阮氏三兄弟那位早逝的兄长的独子,其实论资排辈起来,阮文岳只能算是老二,只不过那位老大在还没有起义之前就已经病死,所以,西山阮氏一般只是指他们兄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