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兵丁缩着脖子灿灿的回了一句。他自从入伍以后一直蒙闵夏照拂,一直把闵夏当做大哥看待,闵夏说出什么话他都是照做不误。但今天这事儿,他是实在不能接受啊。
“你放屁!”
闵夏啐出一口浓痰,狠狠的剜了那兵丁一眼:“吴三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把你卵蛋捏了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他娘的到底懂不懂什么意思?什么是父母,什么是发肤?这大唐的土地便是发肤,大唐便是父母!他娘的大食蛮子眼看着就要把咱安西军打败了你知道不?知道不?安西都护府内现在总共的驻守的兵力就五千人,五千人驻守安西都护府,能守住个屁!”
闵夏深吸了口气道:“这安西是我大唐的门户,安西一开,大食蛮子可着劲的就往河西陇右钻哩。哥舒翰那厮你总该知道吧,咱高帅都打不赢的仗你指望他能打赢?关陇一丢,大食人沿着渭水便把京畿长安给围了,你指望那些禁军力挽狂澜,救父老乡亲于水火?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阿爷住在周至呢吧,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大食人屠杀?咱这大唐便是顶天的父母,若是看着大唐的疆土受胡骑的蹂躏践踏,才是真正的不孝!”
吴三儿此时脸早已羞得通红,沉沉的将脑袋埋在胸间,不再言语。
闵大哥说的对,这伙儿大食人战力如此犀利,若是连他们都不能阻挡,怕真会这帮胡虏势如破竹的攻到长安去。到了那时,别说他的阿爷阿娘,便是皇帝陛下的祖坟龙陵都得被胡虏刨了去!
“我们不见得能拦得住他们,但也要为高帅争取时间!即便这场仗败了,高帅若是能带着一部分弟兄回到安西,他狗娘养的大食蛮子心中必定会有所忌惮,这样便会推迟东侵的计划。能挣得一刻便挣得一刻,能拖延一分便拖延一分。说不准,就差着一个时辰,段将军便能领着弟兄们拔了大食蛮子的帅旗!”
闵夏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但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哩呀。你看这四周全是军械辎重,能白白送给大食人吗?我们是铁定逃不离了,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慷慨激昂,不少年岁尚轻的兵卒纷纷动了酸,抹了泪儿。吴三儿更是扬起脖子道:“闵大哥,刚刚是我混蛋。你就当我在放狗屁,是我对不起咱大唐!您说吧,要怎么烧,从哪里烧。我吴三儿要是再说半个不字,下辈子就六道轮回转世做猪狗!”
“嘿,臭小子哪个要你发这么毒的誓!”
闵夏脸上终于绽出一抹笑容,轻拍了拍吴三儿的臂膀:“好兄弟,哥哥我没看错你!”
“都有谁要跟老子干的,站过来!不相干的尽管去和大食人拼刀子,老子不强求!不过我话说到前面,有谁要是敢趁乱逃跑给咱安西爷们丢了脸面,老子便是就剩一口气,也要把你剁了祭旗!”
闵夏扫了一圈众人,丢下了一句狠话。
“闵大哥,我跟你干!”
“闵校尉,我干了!”
“不就是个死吗,怎么死还不是死啊,哪个挑挑剔剔的就不是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