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面是那么直,那么平,素灰的沙面圆润光滑,不落一丝尘垢。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没发生过吗?
距离自己十数步外的那一滩鲜红色的流沙便是明证!
他的身后是一干铜武营的老兵,这些和自己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和大锤都是过命的交情,该让他们来送大锤一程。
“大锤,我对不住你……”
窦青跪倒在地,望着茫茫沙面痛哭道:“我以前总拿你打趣,在军中也常给你抬杠,弄得你下不来台。我,我……兄弟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濮大哥,你怎么,怎么……”
鲜于瑜成哽咽着望着那无垠的沙面,摇头道:“你放心,弟兄们把话给你撂在这,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那帮天杀的胡狗,我一定会拿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
“大锤兄弟,我跟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看的出来你是个为人低调憨厚的弟兄,你放心,以后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只要有我李晟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到他们!”
李晟怅然长叹了声,兀自低语道。
李括从腰间解下酒囊,沿着河岸倒了下去。
“大锤,你都听到了吗?弟兄们都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好的不要瞎担心,这边有我和其他弟兄们,一定不会让嫂子和侄儿吃亏!”
李括紧紧攥起了拳头道:“你放心,这份仇我李括记下了,咱铜武营的弟兄记下了。别管他阿史那拔邪躲到天涯还是地角,我都会把他的狗头剁下来给你作祭!”
说完,李括奋力一挥将手中的酒囊向流沙河正中掷了出去。
酒囊打了几个旋飞转而出,恰恰落在一摊血晕的沙峰处,不多时的工夫便深陷不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