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括却似没有被张延基的一句话影响,耸了耸肩道。
周无罪见他没生气,大喜道:“这个嘛,你的官运来了!刚才啊,有个从内侍来到了州衙,点名了要找你,看样子是来传旨的。”
李括微微蹙眉,追问道:“中官?你可知他们是从哪处来的?”
周无罪撕了一口鸡腿道:“当然是从灵武来的,如今蜀中那位已经成了太上皇,哪里还管什么实事。”
稍顿了顿,周无罪道:“我拖言说你正在沐浴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你还是赶紧去花厅接旨吧。”
李括大奇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驯顺了?要放到以前你小子还不得把传旨的中官好好捉弄一番?”
周无罪吐出一块鸡皮道:“此一时彼一时,人不还是都在变得?你快些去吧,晚了朝中又要有人嚼舌根了,灵武那位心眼可比针鼻儿都小!”……
没有熏香也没有沐浴,李括穿着一身便衣便到了花厅去接旨。
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到了天宝朝一定会被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可没人有工夫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说句大不敬的话,灵武小朝廷里的文武官员都凑不齐百位,连皇帝陛下都没个正式行宫入驻,还谈什么皇家威仪,接旨规矩?
当然,该行的礼还是得行的。
这传旨的小宦官许是第一次远行,什么都很好奇,见着李括进厅也没有立刻拿出颐指气使的架子,只乐呵呵的冲李括打招呼。
最后还是李括轻咳了几声,示意中官是不是有皇命在身,小宦官这才如梦方醒,拍着额头向李括致谢。
如此威严的接旨仪式搞成了这个样子,自然便没有神秘感可言了。小宦官掏出一张满是褶皱的黄绢布,便抑扬顿挫的念诵了起来。当把一切仪式都做完,小宦官立时眉开眼笑的把李括搀扶了起来。
“李将军,奴才奉了陛下旨意来你这唐州城传旨,可真是一顿好找啊!”
小宦官一边摇着手中那脱了线的浮尘一边跟李括倒起了苦水:“本以为从内乡、新城过来的道上好走点,至少不用担心遇到叛军,可谁知那驴草的老天爷总喜欢捉弄人,让奴才遇到了一伙儿土匪。哎,这太平年景哪里会有土匪啊,所以说啊这些贱民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天下一有个什么动响就跟着来放上两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