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抱拳躬身,沉声问道:“请问县尊大人,叶家药行叶仁宣掌柜夫妇身犯何罪?”
吴翰卿勃然色变:“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问本官,马上给本官滚出去,要不然必大刑侍候!”
李值脸色一变,吃惊的看了一眼陈烨,急忙出声道:“县尊大人,陈掌柜是自己人,还请大人息怒!”
吴翰卿咆哮道:“你脑子进水了,什么自己人,老实告诉你,叶仁宣私买贡物,犯的是谋逆大罪。本官查明陈烨曾在叶家药行做过坐堂郎中,叶仁宣私买贡物一事,就发生在陈烨在叶家药行坐堂期间,本官有理由相信,他难逃干系!”
李值脸色大变,也嚷道:“姐夫,你疯了,你要自断财路不成,四弟刚将今年上半年的分红银子给我,你就这样对他,你也太寡义了吧!”
吴翰卿眼睛一亮,沉声问道:“什么分红银子?本官可没收到过一钱银子。”
李值苦笑道:“如今世道这么不好,外面到处是灾民,我又没疯,这个时候给你送银子,万一被劫怎么办,现在银子都在我家里保管着呢。”
吴翰卿脸色微微缓和,瞟了一眼陈烨,算你小子晓事,刚才要不是本官的这个一无是处的傻舅子说出实情,本官今日决不轻饶你。
吴翰卿缓了一下语气,但依然冰冷道:“本官要与镇长有些私事要谈,陈掌柜请回避。”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陈烨并没就坡下驴,而是依旧站在那里,强压着心里已到临界点的愤怒,抱拳说道:“县尊大人,草民有一事不明,就算叶仁宣私买贡物,这事与叶夫人,与叶家药行的药柜伙计们又有何干,为什么要将他们也抓起来?草民请问大人,我大明律法是否规定,药行掌柜犯法,连伙计也要论罪吗?”
吴翰卿拿起书案上的惊堂木使劲地拍着,暴怒地咆哮道:“反了,反了,来人,把这目无王法,藐视本官的混蛋抓起来!”
“要将谁抓起来啊?”一个略显沙哑的冷笑声从大堂门口传来。
秦十六冷笑着走进镇署大堂,吴翰卿变色地问道:“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镇署大堂?”
秦十六先冲陈烨躬身施了一礼:“老十六见过先生!”直起身子冷笑道,“吴翰卿,你的耳朵没聋吧,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吴翰卿脸上一变,含糊地说道:“有、有、有些耳熟。”
秦十六冷笑着从腰间解下腰牌扔到了红木书案上,吴翰卿惊骇地望着深插进红木书案的铜牌上露出的“北镇”两个字,嘴里失惊地喊道:“北镇抚司!”身子随即一软,瘫在了红木大椅上。失神了片刻才回过魂来,急忙跳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十六面前,扑通跪倒,语不成声:“永、永宁县、县,知、知县吴、吴、翰卿、卿叩见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