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脸露尴尬,嘿嘿笑着直起身,陈烨嘴角绽动着邪魅的笑意。淡淡说道:“真是出乎晚辈的意料,高聘君,堂堂一代名医,什么时候这坑蒙拐骗的本事也修炼得如此上佳,真是让晚辈高山仰止啊!”
高启嘿嘿笑而不答,走过来也盘腿坐在蒲团上,又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白玉佩,呵了一口气在手中摩挲起来。
陈烨见他故作深沉,微笑道:“你我可是联合诊治,诊金有我一份吧?”高启眼中立时露出警惕之色。陈烨点头道:“看起来你是不情愿喽,既如此,刚刚瞧到的那块玉璧也算差强人意,就作为诊金吧。”作势就要起身。
高启终是绷不住了,一手将陈烨按坐在地垫上,咬牙道:“小子,算你狠!我都告诉你,总行吧!”陈烨一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高启深吸一口气,笑道:“陈烨小友莫要捉弄在下,我这也是因经济拮据,捉襟见肘才出此下策啊!”
“经济拮据?捉襟见肘?”陈烨扑哧笑出了声。
高启赫然的叹了口气,笑道,“老夫说的是实情,老夫虽不肖,但我高家祖训须臾不敢忘记,大医精诚。精者,医术;诚者。仁心也。治病救人不得贪图功利。所以从我立业起就立下规矩,贫困病人,分文不取;逢初一十五大开铺门赊针赊药。怎奈近年来,气候多变,瘟疫时发。初一十五已经改为两天一次开铺赊针赊药,老夫就是再有家底,也吃不消了。可是又不想看到贫者无以医,于是只好想出此计。反正京城豪富和达官贵人,有的是钱财,多取些不义之财,也算是劫富济贫呢!哈哈哈!”
陈烨看着高启宛若孩童的笑脸,心中涌起浓浓的敬意,不过还是故作严肃地问道:“说的好听,一个病人就收一千两的诊金,就算是将药赊给一京城的人吃,你赚的钱恐怕也花不完吧?”
高启脸一红,用手使劲摩擦着玉佩喃喃道:“其实、其实一个病人只要一百两诊金,其余的都是看着赏的钱,今天是你来帮了我的忙,所以才收了一千两的,平日里没有那么多。况、况且,老夫不是有这么个嗜好嘛!”
陈烨看看他手中的玉佩,嘿嘿笑道:“明明是玩物丧志。非说是为了治病救人。挺大的年纪装神弄鬼,还把两个小孙儿也拉上,教坏小孩子,真真的老不修!”
高启涎脸笑道:“只要是为了救人,有何不可,假道学!”
陈烨缓缓收住笑容,突然起身整了整衣衫,深施一躬正色道:“高聘君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大医精诚,聘君的品行实在让陈某敬重和钦佩。”
高启慌忙托住陈烨,老脸赫然道:“小友你这不是在臊我这张老脸吗。想当日杏林堂内。小友才真做到医者父母心,和陈烨小友相比,老夫实在汗颜!”说完两人相扶会心的笑了。
这时,两个孩子各举着一支糖葫芦进到阁室内,看到这般情景都是一愣,继而,灵风走到爷爷身边悄悄地说:“爷爷,那个跟陈爷爷一起坐马车来的黑黑高高的汉子问我讨水喝呢,我是给予不给?”
陈烨笑道:“聘君前辈,我的随从闭门羹吃得差不多了吧?!”
高启嘿嘿一笑,道:“灵风灵云,快去,将他们请到后园去,我们到正厅叙话。”说着拉着陈烨从偏门出去来到后园。
原来这医馆本就是高启家宅的门房改装而成,出了医馆来到后园别有洞天。天井被划分成若干园圃,里面栽种着不同的药材,长的郁郁葱葱。两人顺着仅留的一条小道来到正厅,正厅内简朴而典雅,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大医精诚的牌匾,匾下是一张仲景赊药图,图下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厅内两侧又分别摆了几张客座和茶几,除此以外吧别无多余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