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页

高启点头道:“也好,明日下午老夫再过来与贤弟相会。”

陈烨摇头道:“不必了,前辈该帮得已经都帮了,下面的事就让晚辈自己做吧。”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启瞪眼,刚要嚷嚷,陈烨抱拳躬身道:“前辈,这不是闹意气的事。里面的轻重前辈心里都清楚。前辈要是不为文常兄和两位爱孙着想,晚辈决不阻拦。”

高启噎住了,半晌,苦笑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噎人?!”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苦笑:“晚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高启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真要到了那一步,让人给老夫捎个信,老夫虽不济,天南地北也有些朋友,藏上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陈烨微微一笑:“无论事情是否到这一步,晚辈与前辈这一别都绝不是永别。晚辈这一次若能化险为夷,还有大事要与前辈商议。”

高启深深地瞧着陈烨,咧嘴一笑:“我就知晓你这头小狐狸不会没有后路的,咱们可是君子一言,老夫就在隆中高卧,等你三顾茅庐,请老夫出山,随你共图大事!”高启哈哈大笑着,转身迈步走向儿子的车驾,边走边不时用手捏着自己的大袖。

陈烨望着高启的背影,微笑喃喃道:“我有信心和你这些老家伙们干出一番让你们吃惊的不一样的事业出来。”陈烨沉声道:“走,回半论堂!”

棋盘街,半论堂斜对面一间专营杭州丝绸的绸缎庄内,靠着宣纸竖棂红木大窗旁摆放着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碟碟碗碗盛放着各种蜜饯、点心和一大盘切好的沙瓤西瓜。

整张八仙桌旁只放着一把圈椅,圈椅两旁各站立着两名神情肃穆,头插金钗,身穿蓝绿比甲长裙的绝色俏婢。

圈椅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十八九岁,身穿御贡湖绸长衫,腰横玉带,腰际间垂悬着的几件饰物,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上品挂件。脚蹬罩纱薄底软靴,乌黑如锦缎的头发高绾,横插了一只鲜红如血的玉簪,一张娇嫩如凝脂的脸俊的出奇。透出一股子不健康的惨白色的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一双黑瞋瞋深邃的明眸眨也不眨的透过开启一角的红木大窗望着街斜对面的半论堂。

绸缎庄的掌柜和几名伙计都脸如土色躲在柜台后,一动都不敢动,身子都在轻轻哆嗦着。

大堂内在少年公子周围分列站着仿若泥塑一般十几名头戴黑纱竹骨小帽,一身锦衣软靴,身形彪悍的青壮汉子。

绸缎庄的大门关闭着,虽然日落黄昏,但棋盘街的繁华离关业上板最少还有一个时辰,因此街上来往的人流不时投射过来疑惑奇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