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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点点头,拿起书案上的奏本,站起身来:“灾情如火,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将咱们所议呈奏皇上。”

袁炜瞧着徐阶手里的奏本,脸色微变,心里一震,好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我的话刚出口,他却早已写在奏本内,竟将我的心思揣摩的如此通透?袁炜感觉后脊梁一滴冷汗如虫爬一般缓缓流下。

徐阶那双未见丝毫昏眊,瞳仁漆黑沉静的双目闪动着睿智看了袁炜一眼,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迈步走向值房门口。

李春芳笑道:“袁阁老,阁老进宫,你我也回去准备一下,总不好空手进王府吧。”

袁炜强笑了一下,跟随着李春芳离开了首辅值房,向左侧第三个房间走去……

四名听事抬着抬舆沿着宫墙甬道刚拐进古树参天花圃满园的夹道小院,就突然停住了,前面抬舆的两名听事脸色大变,神情惊慌不知所措的瞧着跪在青砖道上的三名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宫中二十三衙门的太监总管。

后面的两名听事不知所以的偏头望了过来,身子一颤,险些将舆杆从肩上滑落。

陈烨掀起舆帘,瞧着跪在舆轿前面的冯保、滕祥、陈洪以及其他太监总管,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落吧。”四名小听事闻声醒过神来,急忙放下抬舆,身子向边上挪出一步,跪伏在地。

陈烨挑帘走了出来,微笑道:“诸位公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伸手要搀扶冯保。

冯保跪伏在地,边叩着头边哽咽道:“奴才们都听闻了李总管捎来的王爷口谕,奴才们惶恐欲死,泣血感铭五内王爷的再生恩德。”

“冯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陈烨笑着强行拉起泪流满面惶恐感激的冯保,又将滕祥、陈洪也搀扶起,瞧着后面跪着的其他十二监、四司、八局以及宫中其他衙门的太监总管们:“诸位公公都起来吧。”

“奴才们谢王爷。”太监总管们都是一脸惶恐流着泪站起身来。

冯保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惶恐胆怯瞧了一眼陈烨,躬身道:“奴才们对王爷您的保全爱护之心,感激涕零,真不知如何报答王爷的恩德。”

陈烨抬手将冯保肩头掉落的一片枯叶轻轻拂落,又替冯保整了整身上的大红曳衫:“本王这么做,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想巴结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是父皇身边的奴婢,也是本王的家人,自家人只要他自己不自外于这个家,那颗忠于主子的心没让物欲染了色,有些错该包容还是要包容的。本王的心意你们能明白吗?”

冯保等司礼监秉笔的身子都是一颤,冯保激动的翻身跪倒,紧跟着其他秉笔和太监总管们也都翻身跪倒。

冯保跪伏在地,眼泪夺眶而出,抽泣道:“王爷将奴才们看作您的家人,奴才真是激动的险些死去,奴才们何等人,竟蒙王爷如此看重,主子万岁爷和王爷对奴才们的恩德比天地还高还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都难报万一。”

陈烨沉声道:“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