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瞧着李准兴奋之极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有些僵滞,无声的轻叹了口气。
“主子,主子,主子,大喜啊!”李准兴奋狂喜的脸色涨红,嘴里喘着粗气,飞奔到陈烨面前,还没等翻身跪倒,跪伏的陈烨猛地抬起头,怒目狰狞的瞪着李准,咆哮道:“混账曲子为什么还没停?”
李准翻身跪倒,使劲匀了一口气,眉开眼笑,激动的说道:“主子,天大的喜事降临到您头上了。”陈烨一愣,阴冷的看着兴奋的仿若要犯羊角风的李准,没有说话。
“主子,这回您回京,主子万岁爷不仅让百官跪迎,奏东宫乐章,还、还下旨用太子金辂仪仗接您进城,主子,您现在该相信了吧,主子万岁爷这是龙心已定,您就是我大明……”
陈烨猛地一挥手,打断了李准喜极而泣颤抖的话语,双目冷冷的看着李准,李准一窒,流泪的笑脸僵住了,惊愕不解看着陈烨。
陈烨慢慢将目光从李准脸上挪开,双眼微眯望向跪迎的徐阶等百官,沉默了片刻,陈烨又慢慢转头瞧了一眼身后依旧如失魂一般站在官道上的裕王,嘴角绽起一抹玩味阴沉的笑意,低声道:“你觉得这是喜事临头?”
李准激动地使劲点头,眉开眼笑道:“何止是喜事,这简直就是普天下第一喜事降临在主子身上。主子,奴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主子万岁爷圣明,他老人家实在是圣明啊!”
陈烨嘴角抽动,笑了一下,低沉的说道:“你最后这句话倒是说对了,他老人家确实是圣明,圣明得很啊!”
李准一愣,笑容再次僵住,又惊愕不解的瞧着陈烨:“主子,你这话是?”
陈烨阴沉着脸,沉默了片刻,问道:“李准,你仔细想想,咱们这次回来,可曾做过什么不该做的?”
李准脸色一变,目光闪烁,也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主子,咱们这一路晓行夜宿,除了赶路,可说是什么都没做,奴才愚钝,实在不知主子指的这不该做的事是什么?”
陈烨慢慢点点头,轻吁了一口气,玩味的笑道:“李准,看起来咱们从此刻起就要感受一下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了。”
李准身子一震,震惊的看着陈烨:“主子,主子何出此言啊?”
陈烨斜睨向李准:“你该不会是到现在还觉着大张旗鼓弄出这副排场,是父皇对我的恩赏吧?”
李准苦笑道:“主子,奴才确实是这么觉着的,主子,奴才窃以为,主子有些忒多心了。”
“我他娘的真有些纳闷,就你这猪脑子你是怎么爬到外放一方,统辖北直隶各府州县的镇守太监的?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你干爹滕祥又手把手教着,你竟然连这么明显的玄虚都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