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躬身道:“回皇上,朱衡的人品,臣极为敬佩,深知他做人做事从来都秉持一个公字。从不因个人好恶而对旁人有失公允。因此,臣……”
徐阶微抬眼瞧了一眼大统,暗咬牙道:“臣以为朱衡所言应是实情。”大统转过身,深深的瞧着徐阶,眼中闪过惊疑之色,但没有说话。
已瞧完书信的李春芳、郭朴和高拱脸色都是微变,眼中同样露出惊疑不敢相信之色。半晌,黄锦将书信取回,大统示意,黄锦将书信递还袁炜。
“都瞧完了,都说说吧。”大统微笑说道。
徐阶翻身跪倒,李春芳等阁臣堂官们都神情各异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大统静默了片刻,微笑道:“黄锦,搀起徐阁老。”
“皇上!”徐阶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哽咽道:“臣有罪,恳请皇上治臣辜恩负德之罪。”
大统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朱衡所言也无非道听途说,退一步讲,就算所言皆是事实,与你也没什么干连。你离那么远,家里的事鞭长莫及,若是家里有事,朕就追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家之长,有失公允。”
“阁老,您还是起来吧。”黄锦笑着搀扶起徐阶。
“皇上对臣的如天恩德,臣就是九死难报万一啊!”徐阶眼泪夺眶而出,感激涕零的抽泣道,一颗悬着惊悸难安的心如千斤坠一般坠落下来。
黄锦托着徐阶的手,扶着他坐下,清晰的感受到徐阶已有点点老年斑但保养甚佳的左手冷如寒冰。陪笑转身,恭谨的走向大统身旁,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
大统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瞧向李春芳、高拱等人:“你们又怎么说啊?”
李春芳忙躬身道:“臣、臣恭听圣裁。”
高拱鄙夷的微抬头扫了李春芳一眼,躬身道:“皇上,刚才皇上也说这全都是朱衡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朱衡在信上对海瑞极尽溢美之词,大肆污蔑江南士绅勋贵,其所言不仅有失公允,甚至可说是一派胡言。他的言行与海瑞的所为如出一辙,两人如此相得益彰,皇上,臣觉得这封信甚是可疑。”
袁炜抬起头,冷笑道:“高大人这是在说这封信是我假造的了?”
高拱冷笑道:“袁大人误会了,高某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其他意思。高某从没怀疑这封信的真伪,只是对朱衡写这封信的动机,深表怀疑。朱衡也是科举进士出身的读书人,他在信中如此大肆污蔑江南士绅,公然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高某怎么瞧这封信的内容,怎么百思不得其解,自毁自己在士林中的威望,朱衡的脑子坏掉了不成?难道说他受到什么人的胁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