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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皱了皱眉头,他显然就吃了吉顼这激将的一套:“好,吉少府里面请!”

吉顼也不客气,负手昂然而入。张易之在屋顶上见了,不由“啧啧”称奇,在来俊臣这样一个大煞星、大魔头面前,一般的小官能从容出言就很不容易了,没想到这吉顼隐隐还在气势上压制住了来俊臣,这可真算是奇闻了。

来俊臣回头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在几案前坐下的吉顼,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随即,他又回过头来,向手下吩咐道:“给我把他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他放开!”

由于来俊臣的长剑就指着卫遂中的要害,卫遂中本人和他的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气势这东西“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卫遂中那些手下们热血已经冷却,也开始考虑自身的退路问题了,就算是没有来俊臣的长剑,他们也未见得会拼了命的保护卫遂中。

看着卫遂中被绑起来,来俊臣这才回过身子,走进房间,顺手观赏房门并且上了门闩,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有把长剑插回挂在墙壁上的剑鞘中,而是等坐下之后,把剑往自己面前的几案上一丢,才向吉顼说道:“说吧,吉少府,你怎么来了神都,找我又有何事,总不会能掐会算,知道卫遂中今夜要遭难,特意来为他解厄的吧?”

吉顼再次发出了那种渗人的笑意,迟迟不住,直笑得来俊臣大皱眉头,而屋顶上的张易之也是头皮发麻。

“说起来,来少府最近复起之后,声威不堕,可喜可贺啊!”对于来俊臣的问话,吉顼竟是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却把话题扯到了一个无关的地方。

来俊臣也不继续追问,却说道:“何出此言?”

吉顼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来俊臣几案前的那把剑,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来到了坊门口,只是不论如何,也叫不开坊门,就这样和守阍在那里耗了许久。可不想,我后来刚提及你来少府,那守阍二话不说,立即开门。想起来,我至今尚且觉得不甘哪,早知道一开始就提来少府的大名,何至于在这朔风之中受恁般苦寒!”说着,又是一阵笑。

来俊臣却没有跟着他笑,虽然吉顼的话里似乎有示好的意思,但来俊臣还在等他的真实目的。

吉顼见来俊臣并不接话,只好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来少府,今日我来的迟了,不知你为何要杀卫遂中。不过,不拘是为什么,我想你还是不能杀他!”

“为什么?”来俊臣不动声色。

吉顼洒然一笑,道:“来少府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卫遂中若死,来少府还有多少人可以信任呢?”

来俊臣的眼神未不可察地变了变。吉顼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恰恰击中了他的要害。来俊臣对于百官的威慑力,主要就是来自于他身边的人。肃政台(也就是以前的御史台)的一大帮监察御史、侍御史们就是来俊臣的资本。只不过,这些御史们和来俊臣再亲近,也不如卫遂中亲近,一向最为善于笼络身边人的来俊臣若是连卫遂中也杀了,那些御史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百般信任,就难说的很了。

略略一沉吟,来俊臣还是有点颓然地说道:“好吧,你赢了!”

像是早就知道来俊臣会答应一般,继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今日我私自来到来少府的府上,是有一场大富贵要交予来少府去获取,来少府,拨云见日,诚斯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