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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事情已经禀报完了,连忙借机告退,张闲挥挥手,他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张易之缓缓地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张易之,张闲顿时感觉他和前两日有了一点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只是觉得他的神色似乎比前两日更加淡然了,而那眼光,似乎也更加深邃了。

深邃?当张闲的心中闪过这个词汇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一双深邃的眸子,通常只能在饱经风霜的老人身上看到。眼前这个还不满二十周岁的侄儿,在他短短的人生中,如何谈得上饱经风霜呢?

按捺下心底的异样,张闲不动声色地问道:“五郎,冠礼都快要开始了,你现在过来有甚要紧事吗?”

张易之直视着眼前这位满头苍苍的老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侄儿想,冠礼暂时不能举行!”

“嗯?”张闲早就想把张易之打发走,好不容易挑出这么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岂能轻易说变就变!他顿时有些不悦,道:“五郎,你也不是那乳臭未干的稚童的,应该知道凡事预则立。预先制定好的计划,怎好随意放弃,你今日可是要给我好好拿出个道理来!”

张易之漫不经意地说道:“倒也没什么,侄儿不过是在等神都那边的来人而已。原本以为他们今天之前就能赶到的,不想到现在还没到。要知道,他巴巴的赶这千里之遥,就是为参加侄儿的冠礼,侄儿也不能让他扑个空,对不对?”

“什么?神都那边的来人?”一向沉得住气的张老头霍地站起身来,道:“谁?神都那边还有谁要来?你母亲?”

看着老头子激动的样子,张易之感觉心里凉凉的:“莫非,张昌仪那厮说的,都是真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侄儿倒是希望母亲能参加这个冠礼,但家主你也知道,她前不久才来过一次定州,让她重复一次这样的旅途劳顿,实在心有不忍。倒是我兄弟六郎年轻,身体好……”

“什么?你兄弟?他,他要来定州?”张闲几乎是粗暴地打断道:“他来做什么?”

“没有其他的,就是看看定州老家的样子吧,还有,顺便参加我这个兄长的冠礼,家主难道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吗?”张易之无辜地说道。他早已探知,张昌宗进宫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张家,所以临时编造出这个谎言来试探张闲,这个试探的结果让他有些沮丧。看起来,就算张昌仪所说的不完全正确,至少也有八分是真的!一时间,已经花了一夜时间去平息心底恚懑的张易之又有些忍不住心底火起了。

“不行!任何人都可以来定州,张昌宗那个杂……他不能来!张才,张才……”

听见张闲在里面疾呼,那个叫做张才的执事连忙跑了进来。

“你带几个人去神都往定州的官道上候着,若是张家六郎要来定州,务必给我拦住,决不能让他进定州城一步,知道吗?”

张才只感觉喉头发苦,面对着暴走的家主,也只能艰涩地答应一声。神都往定州的路途有那么多,莫说除非派上上几百人,否则想要确保拦住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张才虽然去过神都几次,和张昌宗却是一次面都没有见过,其他人更是如此。说不定人家就当着你的面施施然走了过去,你还毫不知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