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此也不能算兵部糊涂混蛋,南理国有仗可打的地方,不外西、北两线,镇西王现在还手握兵权,当然不能再调西线将领来充实牙门军,否则红波府的势力岂不是越做越大;而靖王早已解甲归田不问朝中事情,调用他的旧将再正常不过。
镇西王本身也为避嫌,对京军将领的任免从未有过只言片语,加之靖王这些年有意调配,十几年下来,做成了牙门军现在的局面。
其实禁军也好、牙门军也罢,都是直属于皇家领导的精锐武力,他们都足够忠心,皇帝一声令下便会赴汤蹈火,如果让他们在皇帝和靖王之间选择,靖王只能靠边站。
可现在皇帝殉难了,镇西王又远在西北,现在有没有收到中秋惨祸的军雀呈报还未可知;反观靖王,人在京中且代表了皇室,牙门军自然就会向着靖王靠拢……
胡大人手中没有军权,但是对兵家的事情看得足够清楚,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宋阳实在没耐心听他说完,打断问道:“京中的禁军呢?”问过后又刚忙补充了句:“不用讲原因分析道理,咱知道他们听谁的就足够了。”
“禁军中没有那么多亲近靖王的将领,不过他们是皇室的军队,现在皇家事情全由靖王做主,禁军自然也就听他的,而且板上钉钉的是:一旦新皇登基,立刻就能得到他们的效忠。看现在的样子,新皇一定会在镇西王赶回前登基大宝。”
宋阳听得直皱眉头:“不是,我不明白。镇西王在京里没势力么?事情全凭靖王做主?”
“镇西王当然有势力,可他人不在,群龙无首没法发力,两个最最关键的地方里,第一个就是镇西王不在京中,现在没人能和靖王平起平坐。”胡大人哂了下:“京城军队和皇家事情大概就是刚说的样子,再就是朝中,中秋之后,班大人也站出来了,和靖王亲近得很。”
既然是蓄谋已久的叛乱,有朝中重臣参与进来也不算意外,不过听到‘班大人’这三个字,宋阳还是愣了下:“右丞相?”说完稍稍停顿片刻,又问道:“其他大臣呢?”
“说穿了吧,这件事到最后,就是靖王和平西王斗,其他不相干的贵族、大臣统统都是看热闹的。于我而言,在听你说过那些事情之前,我也没有立场的,只要别动我碗里的肉,谁当皇帝我都无所谓……”
说着,胡大人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语气很重:“镇西王现在被动得很了。最简单的,他回来时要不要带兵?带兵的话,出师之名何在,岂不是诏告天下他要回来夺权;不带兵,说不定都过不了牙门军那一关,和送人头上门有什么分别。”
宋阳对政事几乎是一窍不通,应道:“当然要带兵回来,丰隆死了,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带自己的兵来夺自己的龙椅,有什么不妥?”
胡大人冷笑:“皇位可从来没有‘该是谁的就给谁’这么一说。这就是刚才说到的,两个关键中的第二个了……贼尼无鱼。”
现在回想,无鱼号召佛门弟子‘正觉正视听’,不是专门针对宋阳。若再站得高一些就能明白,宋阳被竖成了靶子,只是为了造势。只有一群和尚念叨着‘妖邪将至’,影响终归有限,但‘妖邪难道是宋奇士?’,一下子就变成了坊间的谈资,什么样的警告、预言都不如‘八卦’流传的更广。
让南里百姓在关注‘宋奇士与和尚之争’的同时,也记住了来自佛门的预言。
燕子坪周边信徒冲击封邑,也是这个道理,无鱼不想把宋阳怎么样,她只是要借着一桩又一桩的风波把‘妖邪降世’的预言散播出去,直到八月十五巡游惨祸,众人才恍然大悟,真的有妖邪降世啊,佛门高僧早都提醒过大家了,只是大伙都会错了意,还以为宋奇士有什么不妥。凤凰城内外几座大寺也同时对外宣布,他们之前召开法会警醒信徒,是得了无鱼师太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