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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娃娃饶有兴趣:“哦?尤太医给你讲的?”

宋阳摇头:“不是舅舅,是赵忠祥。”

瓷娃娃当然不知道赵忠祥是何方神圣,不过不用问,肯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对宋阳微笑着说了句:“你认识的能人还真不少。”

库萨追踪的道理不是胡来的,二十年里常常会有白音沙民游走于荒原、草原的边缘,数不清碰到过多少次猎鹰,但只要能保证之前身体皮肤不与周围草木接触,遇到天鹰及时往草堆中一钻,大都能避开侦查。

卫队首领还生怕宋阳不放心,又用蛮话解释了几句,后面的三千白音,早在进入草原前几天,就开始以蒿草根特质的蓑衣包裹全身,除了眼睛,几乎不露一丝缝隙,保证行走时不会留下‘油渍’。在进入草原后他们就更加小心了,大家行进的路线,特意选在野草疯长的非牧区,一路走来长草足以埋人,后面的队伍整天里都在俯身行走,把身形藏匿于草下……

其实鹰眼再怎么犀利,也不可能隔障视物,小兽或者猎物躲入草堆仍回被它们发觉的原因不外两个:一是‘油渍’闪光醒目,草叶随风摇摆,‘痕迹’从长草缝隙中闪入鹰眼;另则,库萨就算看不见猎物,至少能看到长长的‘油痕’至此便戛然而止,没再向前延伸,不用问,猎物一定是藏在了下面。

白音用二十年时间验证出的道理,多半是不会错的,而更要紧的是在人家解释过后,宋阳就只剩下感动的份,后面的三千精兵为了追随、保护自己,在进入草原后的行军就完全是弓着半蹲于长草中、缓缓前行,毕竟抛除油迹反光之说,鹰隼的常规视力也异常了得,三千人的一支军队密密麻麻地站在那,就算不留下一点油光,天上的畜生也能一眼看清,所以队伍非得藏身于长草、小心前进不可。

三千白音的辛苦可想而知。

宋阳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有瓷娃娃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都是互相的。沙民淳朴善良是没错的,但若非你为他们做了那许多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对你如此上心。”

天下间所有的交情,莫过于一来、一往,为对方做得越多,交谊自然也就越发深厚,平心而论,宋阳为白音、为沙族做的事情,足以抵得这三千白音的辛苦护送了。

“你不用觉得歉疚什么……”瓷娃娃的话没说完,可是说到这里,神情里忽然现出了一份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浅叹息了半声,闭口止言。

她险险就把罗冠等人葬身花海裂谷的事情告知于宋阳,可是这件事情实在让人很烦,想了想还是先瞒下来,有什么事情都先等欢欢喜喜地回家之后再说吧。

随后几天,宋阳等人的行程一帆风顺,正如沙民所言,压在他们头上的并非雨云而是雪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雪花太小了,干脆就是冰碴,零零星星全无壮观或美丽可言,反倒更给这初冬染出几分萧瑟,让人打从心眼里觉得阴冷。

直到他们踏入草原第八天的中午,始终在前进时对天空多了几分留意的宋阳忽然停下脚步,对身边同伴道:“库萨!”

高空远端、视线尽头,一头猎鹰正在缓缓盘旋着……

卫队首领立刻吹响只有沙民才能听到的哨子,警告后面大队小心遮掩行迹,通译则提醒宋阳和瓷娃娃不用在意、也别盯着飞鹰看个没完,他们现在是草原牧民,不会惹来畜生的怀疑……可是没想到的,通译的话还没说完,远天的鹰子就双翅震动,迅速向着宋阳一行飞来,待到他们头顶的高空后,发出了三声清冽啼鸣,开始盘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