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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重孝之城、空中的纷纷纸钱……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奴隶四个字:已死之人。

没活路了,最后的选择也只剩下:该怎么死?

是哭号着去冲击自家的城池、让亲者痛仇者快、让番子拍手欢笑;还是拼出这副皮囊,来日去到幽冥、换先祖一声称赞。

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了。

可是自古以来‘驱役’都极少会有哗变、逆冲的情形出现,会如此当然不是奴隶脑筋死板、连个如此简单的选择都会选错,真正的原因在于:害怕。

‘驱役’的关键就在于要让奴隶们真正恐惧、打从心底畏惧那些虎狼士兵,情绪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若真被恐吓住、当恐惧蔓延自人群中开来时,神仙也无救。

血性被恐惧压住,心中又始终存了一丝侥幸,以为攻城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又怎么可能哗变。

今天被番子驱赶的数万百姓和以前中土战史上有过的无数次‘驱役’并没什么不同,慌乱无措、情绪激动……但他们遇到了一座给同胞披麻戴孝的城;听到了一段有关先祖荣光的戒训;迎上了一伙明明已经对立却还不肯伤害同族、明知不可能却仍誓死发动逆袭、誓死斩断敌人王旗的南理悍卒。

面对驱役还敢领兵出城的、分发给奴隶们刀剑却不提要求的、明知必死仍要逆袭冲阵的宋阳。

贵为王侯,尚且生死不吝,只求杀敌报效先祖……性命真就那么重要么?

三千孝兵发动冲锋,面前数万奴隶立刻向着两旁散去,给赴死的战士们让出了一条大路,即便后方的番子如何放箭镇压也阻止不住,而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止让路,还有哗变。

以先祖之名的哗变。

第一一六章 攻城

面对哗变番军以箭阵镇压,不过再如何凶猛的箭阵,也不可能在一会儿功夫里把散沙般的数万人尽数杀光,最终还是要战阵相对、血肉搏杀。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战斗,日日劳作、每天只能吃到一个馒头的虚弱奴隶如何能和训练有素、军阵整齐的番兵相比?

番军一定会打赢这一仗,但对吐蕃大帅而言,就算奴隶再多出一倍给他屠杀也没什么意思,这一仗唯一的一点看头仅在于:活捉那个自称常春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