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统领说得没错,巫钰麟并不在于诚节的手上,确切说,是不在赵全邓的手上,于诚节象个不更事的顽童,空长一张漂亮脸蛋,此时正怯生生地望着他的师傅,抓走巫钰麟的人是王兵各,而王兵各是赵全邓派去杀人灭口,不料最后杀手和目标都同时销声匿迹,消失倒也罢了,赵全邓生气的是于诚节竟背着他将金牌给了李清,现在这面金牌成了他最头痛之事,就仿佛上茅房忘带纸一般,出来后,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师傅,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个结果,我是决不会将金牌借给他。”
于诚节偷偷看一眼赵全邓,见他脸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解释好转起来,便以为这话说得不漂亮,赶紧又追加一句道:“他告诉我,要派高手进宫,但没有令牌,怕进不了父王的寝宫,所以我才给他,我想这应该没错。”
赵全邓怔怔望着自己的学生,仿佛到今天才认识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当真是只会玩女人的蠢货,需要令牌进宫,还叫什么高手,想要发作,可又想到这是自己要扶持的未来南诏之王,若将他惹恼了恐怕会对不利。
想到此,他忍住气,尽量语气和缓道:“诚节,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善良,而且容易走极端,对那李清,你从前是太瞧不起他,而现在却又过分相信他,所以才会被他利用。”
尽管赵全邓已经说得很委婉,把愚蠢说成善良,但于诚节依然觉得异常刺耳,他反驳道:“我哪里被他利用,带金牌入宫,我看他也是无心之举,他年纪和我也差不多,又有什么本事,师傅为何老瞧不起我,却长别人威风。”
见于诚节如此扶不起,赵全邓再也忍不住,斥道:“哼!无心之举,你可知道吐蕃使团就是被此人所杀吗?你可知道你父王在滇东所设的局就是被此人所破吗?这么大的事都做了,难道他会不知道带金牌入宫是给自己套上一道枷锁吗?就因为人家不玩女人,所以手段才比你厉害,诚节,你听我的,把那些女人都送走吧!”
于诚节一生最感兴趣地只有女人,赵全邓前面一半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但最后一句话却触犯了他的逆鳞,‘要他将女人送走!’于诚节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恼怒地瞪了赵全邓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到后院去了。
对于诚节的离去,赵全邓似乎视而不见,他依旧怔怔地望着屋顶,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啊!李清应该知道带金牌进宫是件愚蠢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这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似乎并不是想帮助于诚节,反倒象是在挑拨两兄弟的争斗。
‘挑拨!’
赵全邓的脑海里如电光矢火一般,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忽然明白了,抢夺滇东、杀吐蕃使团、毒死皮逻阁、南诏内讧,将这些零散的片段联系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大阴谋,唐朝要搞垮南诏!
“不行!我要找大王子去。”
赵全邓惶恐地叫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只想到扶不起的于诚节和得民心的阁罗凤,国家利益超过党派之争,他大步冲去门去,上了一辆马车,吩咐道:“去城外!”马车轱辘辘起动,越奔越快,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在他刚刚离去,门口的屋檐下一条淡淡的灰影飘过,俨如鬼魅一般,将一面金牌悄悄地放在客厅的桌上。
……
巫钰麟在飞跃皇宫高墙时,便被打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苏醒,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他动了动,还好,手脚都没被绑住,身上也没有动过刑的感觉,自己是在快出宫门时被人救走的,那这里又是哪里?
他凝神细听,周围很安静,只听见‘滴—答!’的滴水声,空气潮湿,仿佛是在一个溶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