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轩拍了拍李清的肩膀,笑道:“去吧!都督叫你呢!他今天心情不错。”
帐内,李清正在仔细地修补他的沙盘,他的沙盘起初粗糙,很多山和路都错了,这几个月他已经派人详细勘察了地形地貌,基本上将沙州三百里方圆都塑了出来,他这才知道,原来的管辖区竟是这样大,连罗布泊都是属于沙州。
从安西回来后,他立刻投入到备战中,虽然兵部没有指派他任务,但李陇基却下密旨给他,准许他便宜行动,但前提是沙州不丢,不过,就算李隆基没有给他命令,他也会自作主张行动,为此,他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将段秀实和项轩派出探路,项轩带来的是个好消息,暴雪封路,吐蕃军无法走西北到沙州及安西,这便让李清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而现在他的目光便投向了陇右,从沙州到陇右约两千余里,主要沿着今天柴达木盆地的北部,经过大小柴旦最后抵达青海,也就是今天青海湖,穿越青海的南面大非川地区,便抵达石堡城,却是石堡城的背面,从理论上说方向是对,但事实上一路雪山皑皑,山势连绵,要寻找一条行军道路谈何容易,如果要临时找路,恐怕到了陇右,也已经是春暖花开,所以段秀实的任务就显得异常重要和迫切。
按他所限定的时间计算,这两天段秀实便该回来复命,可今天,他刚刚扎下营,段秀实便回来了。
帐帘一掀,段秀实矫健的身影大步而入,半跪行了个军礼,“末将参见都督!”
李清招了招手,命亲兵将沙盘抬到一旁,又温和地对段秀实摆摆手笑道:“不必多礼,来!坐下说话。”
见段秀实坐下,亲兵又上了热茶,李清细细看了看他的眉眼,等他喝了两口热茶,这才笑道:“看你的脸色应该是不负我的重望,快把地图拿出来吧!”
段秀实赶紧从皮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厚厚一叠图纸,将它们依次铺在桌上,指着一条粗重的黄线道:“从这里到日月山约十天路程,一路荒无人烟,但到大非川时会遇到零散的羌人,这些羌人倒无妨,他们还替我带了路,要紧是须避开吐蕃军的游哨……”
李清一边听,一边顺着这条黄线向前指看,要渡过六条河,还有一座大山的山凹,一路上森林茂密,湖泊众多,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条红线上,这条红线很奇怪,从黄线中间向北延伸,画的却是虚线。
李清眉头微微一皱,眼睛里露出迷惑不解之意,“这条红线代表什么意思?”
“哦!这条红线属下马上就要讲。”
段秀实走过来,指着红线起端的圆点道:“属下在返回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约三千吐蕃骑兵护卫着椭圆形的白色帐篷车,属下跟了它整整一天一夜,但是离得太远,看不见帐篷里的人,但属下凭经验判断,这帐篷里不是吐蕃赞普便是吐蕃大论。”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的?你又发现了什么?”
段秀实想了想道:“属下从三点可以判断,第一、一般吐蕃士兵吃的都是炒麦和干肉,但这支吐蕃军队吃的却是大米,和普通士兵完全不同;第二、他们的盔甲做工考究、质地也优良,所骑马匹都十分神骏,而且仪仗极多,这也是一般吐蕃军不能比;第三、他们对那顶白色帐篷护卫极严,白天不用说,连晚上也有五百人不眠护卫,可以想象他的重要。从以上三点,属下便可以下判断。”
李清在帐内来回踱步,段秀实说的三点已经完全可以推断出那就是吐蕃赞普,他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赤德祖赞的出现对他的意义。
自己应该是一支突然插到吐蕃背后的奇兵,他们绝对不会料到自己会长途奔袭,自己手上已经有近七千人,除留下一千多豆卢军守沙州,还有五千人,三千安西军精锐,还有两千由马匪整编而得的骑兵队,应该是一支悍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