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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儿再也忍不住,扑进丈夫的怀里哀哀痛哭起来,她日思夜想的亲生母亲并没有抛弃自己,而是生下自己不久便去世了,从丈夫的描绘便可以知道自己的娘亲死得是怎样悲惨,此刻,对身世的自怜和对母亲的追思让她心中充满了悲哀。

等她哭声渐止,李清便在她耳边柔声道:“这件事便由我来处置,你回屋去,好吗?”

帘儿用袖子抹去泪水,仰起俏生生的泪脸望着丈夫,神情坚毅道:“我不稀罕什么世家身份,我只是我爷爷的帘儿,那个男人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也不准他踏进我家的门,就算他是皇帝老子也不准!”

“你放心,我会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清将妻子扶进内室,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有了我们的女儿,还有我,就不要再想过去之事,把眼光放到未来。”

勉强哄劝好了妻子,李清又匆匆回到客堂,见二人依然在哪里等候,便先上前对崔翘道:“崔世叔,帘儿现在很伤心,她现在暂时不想见你,你先回去吧!此事我来和叔母商量。”

崔翘犹豫一下,却没有动步,他心中十分难受,他极想和自己的女儿和好,但从李清的答复看,她显然不肯原谅自己,再看一旁的夫人,她斜眼盯着自己,眼露凶光,崔翘心中不由一阵胆寒,只得仰天长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叹罢,他便低着头,拖着异常落寞的身影、慢慢地走了。

一直到崔翘离开,李清才回到座位上,看了看崔夫人笑道:“我是个爽快人,崔夫人想必也有为难之事,说来听听,让我看一看能否办得到?”

崔夫人见他不提认亲之事,直接问自己的条件,先是一愣,随即又大喜,自己正发愁没办法开口,他却自己提了,这最好不过,她娇笑一声,肥硕的身子向李清那边靠了靠,仿佛年轻了三十岁,细鱼眼瞟去一个秋波,柳叶眉一挑,用一种挠人脚板的声调道:“你真是个妙人儿,柳柳之婿差你实在太远,可惜你不肯答应,妾身其实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有个儿子,人很踏实,就是不善钻营,所以一直不得重用,现在苏州任华亭县主簿,你能不能看在你妻子的面上,将他调到户部或者江淮盐铁司,能升一级最好,若实在不行平调也可。”

这便是她的条件,李清虽然任户部侍郎时间不久,但也知道华亭县报表已成为户部的反面教材,她儿子定是无能之极,否则以崔翘的身份、以李林甫的相国地位,他怎会升不了官,李清脑海里迅速平衡其中的利弊,眼看李琳就要被任命为首任盐铁监令,若她儿子进了盐铁司必将后患无穷,不如先调进京,再以不称职转去做闲职,即可敷衍了她,又可了结帘儿之事,可谓一举两得。

“夫人思子之情李清能理解,江淮盐铁司那边编制已满,且大多是年轻人,恐怕没有机会,不如我向吏部打个招呼,调他到户部做个主事,夫人看这样如何?”

户部主事也是从九品上阶,和下县主簿品阶一致,但京官地位却高,崔夫人这些年不知求了多少人情,但实在因儿子不争气,愚名在外,只能从一个县调到另一个县,京中却没有部门愿意接收他,一直便调不进京,今天李清不了解情况便慷然应允,着实令崔夫人大喜,不等她表态,李清一摆手又止住了她,继续道:“但我妻子归宗之事就此了结,过去之事她不愿再提,崔夫人可明白?”

崔夫人顿时心花怒放,笑得浑身肥肉乱颤,只恨不得冲上去抱住李清亲上几口,既能达成心愿,又不让自己为难,她如何不愿意,当下伸出斗大的玉掌,嗲声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清嘴角一抽,悄悄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汗,苦着脸伸手上去和她对击一掌,心里却象吞了块未去油的大膘肉一般,肥腻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