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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在扬州差一点出家,可当她收回这一步后便再也没有这个念头,只想平平静静品茗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可幸福中却隐藏着风波,这一回首她又踏进了古佛。

“你是在担忧会弄假成真么?”帘儿看出了李惊雁的忧郁。

“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忧什么,我觉得心中一片空白、前途艰难而迷茫,仿佛看不见出路,我、我很是有点害怕。”

李惊雁微微叹了一口气,“帘儿姐,你说李郎今天回来吗?”

“他或许会来吧!”帘儿勉强一笑,事实上这几日李清为组建官家柜坊之事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她才替李清来安排李惊雁之事,而据他说,今日将是第一次聚会,他怎么会有时间来。

“如果李郎实在来不了,还有我在呢?”

帘儿拉住李惊雁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异常冰凉,还在轻微地瑟瑟发抖,虽然她只长李惊雁几个月,可此刻却象个大姐一般,紧紧搂住李惊雁肩膀,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口气坚定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直至我们一起回家。”

马车转了一个弯,离开了朱雀大街,沿着安业坊的围墙前行,前面再行几里便到了崇德坊,感业寺便位于崇德坊的东北角。

忽然,马车的速度明显放缓了,就仿佛前面有人在拦路一般,正靠在车窗上遐想的李惊雁诧异地探头向前望去,前方是一条宽大而笔直的道路,只有几个路人在靠边行走,并无特殊情况,可当她正准备将头收回车窗时,却忽然呆住了,就在她身后数百步外,足足有两、三百名骑兵侍卫正小步跟随,就在骑兵的中间,李清一身蓝袍长衣,笑容依稀,李惊雁只觉眼窝一阵阵发酸,她倚在靠垫上,闭上了眼睛,幸福的泪珠终于从长长地睫毛下滚出,最令她忧虑的心结霍然解开。

“李郎没有忘记我,他就在后面!”

……

感业寺是女尼参禅之地,尤其涉及诸多后宫缤妃,男子更是禁足不得入内,几个宫里的太监和感业寺主持早等候在大门处,平阳郡主的马车缓缓近前,车门开了,李惊雁在帘儿的扶持下踏出车门,纤细的玉足终于踏上了这座令无数女人断肠的寺院,她抬头望去,只见寺院规模宏大,在阳光的映射下琉璃瓦闪闪发亮,给整个寺院的屋顶涂上一层金色,寺院大门陈旧斑驳,朱红色的油漆已经大片剥落,里面看不见人,显得暮气沉沉,只有几个满面皱纹的老尼合掌站在门口,眼中饱含同情地望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大唐郡主,僧帽下已不见一缕青丝。

李惊雁心中忽然慌了起来,她死死抓住帘儿的手,蓦地回头向后望去,只见李清一人站在百步外遥望着自己,目光柔和而充满了自信,李惊雁的心稍稍安定,松开帘儿的手,大步向感业寺的主持走去。

“师太,她就是奉旨前来出家的平阳郡主,人已送至,请师太在此画押,我等也好回宫复旨。”

一个太监急不可待地将移交的册子打开,把朱泥盒递了上去。

感业寺的主持是个年迈的老尼,法名难悟,她在感业寺已经呆了五十年,饱经沧桑,岁月磨去了她女人的特征,她不戴僧帽,光秃的头顶在阳光耀眼清晰,一双厉目直射人心底,显得异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