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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高仙芝的话刚一出口,李清便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大帅美意,但李清是个闲不住之人,视察疆域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咱们先将事务交接了,皇上还等着我的奏折呢!”

高仙芝脸略略一红,没有再说话,旁边的康怀顺却接口道:“侍郎负责政务,自然应当先了解民情,等侍郎在各地走一圈回来,了解我西域风俗,才能更好地有的放矢、解决百姓的困苦,这是高大帅的一番美意,侍郎就不要推迟了。”

“不要推迟?”李清轻轻地冷哼一声,有些话高仙芝不好明说,也不好和自己翻脸,便会有一人替他说,想必这就是他的狗头军师了,李清斜眼瞟了他一下,一只又细又长的鹰钩鼻映入他眼帘,他冷冷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断我与大帅的谈话,你若是大帅的手下,这就叫以下犯上,严一点要斩首示众,轻一些也得责打一百军棍,高大帅,你的手下就是这样无上无下吗?”

高仙芝被李清的冷厉唬了一跳,他连忙摆手劝道:“侍郎休要恼怒,此人是我安西的营田使,我管教不严,让侍郎笑话了。”

他回头对康怀顺厉声喝道:“我与侍郎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给我出去!”

“且慢!”

李清阻止了正要离去的康怀顺,拱拱手笑道:“原来是营田使,刚才得罪了,不过我有两件事要先告诉你。”

李清慢慢走到他背后,盯着他抽动的脖子,却有意无意瞥了高仙芝一眼冷笑道:“第一,我已经不是户部侍郎,而是安西副都护、安西节度府长史,你以后休要再叫我侍郎,叫我长史或者都督便可;第二,外放官到地方后三日内就要入职,这是朝廷的规矩,而不是象你说的,先游山玩水一年半载后再来就职,那可是要被撤职查办,你若不懂,就休得插嘴罗嗦。”

李清将康怀顺狠狠斥责一顿,见他低头一声不吭,这才回头对高仙芝笑道:“我看众将官都在,不如我们现在就举行就职仪式,早点报上去,给皇上一个惊喜。”

面对李清的软硬兼施,高仙芝再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干笑一声道:“不如长史先歇一天,我们明日再办交接,来人!送李长史到馆驿歇息。”

“也好,想必大帅也没有准备好,那我明日准时来办交接。”

李清笑着向高仙芝拱拱手,便告辞而去。

康怀顺望着李清的背影,两颊的肉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眼中射出一道恶毒之色,他咬牙切齿对高仙芝道:“大帅不如出去视察,将他晾在此地,一个月、两个月,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蠢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高仙芝望一眼康怀顺,不屑地一哼,“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人能顺利推行盐政,既无背景也无后台,却能年纪轻轻做到高位,说明他还是有一点手腕的,你的计策早被人家看穿了,我若听你的话出去退避,恐怕回来时,连这个大帅的位子都已经归他了。”

“那大帅真打算将内政大权交给他吗?”康怀顺急了起来。

高仙芝背着手慢慢思考,他一会儿看看屋顶,一会儿盯着地上,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叹气,过了半天才长叹一声道:“李清我倒不惧怕,各行其道便是了,关键是皇上那里,安禄山打契丹、王忠嗣攻吐蕃,从未听说有宦官监军的,就算是安西特殊,但从前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察他们屡次对小勃津用兵,也不见有什么监视,偏偏到我这里就来了一个监军,这是为什么?若看不透这一点,恐怕我早晚会糊里糊涂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