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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轻轻抚摩他的头,笑道:“别哭了,我们家到现在还有什么苦难不能承受呢?你说吧!难道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孩儿、孩儿本来已经拿到父亲与李献忠的通信,可是又丢了!”李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李林甫慈爱的笑容仿佛凝滞住了,渐渐地慈爱变成了严肃,“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是……让孩儿想想!”李银心乱如麻,事情就发生在昨日,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两个月前,孩儿拿到信件,可当天晚上就没了。”

“不!不是……”

李林甫缓缓地摇了摇头,二个月前之事,绝不会到今天才说,他凝视着儿子的眼睛,暗淡的目光依然威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就不会再怪你,但你一定要说实话,事关全家人的性命,你不得有半点隐瞒。”

“就在昨夜,事情发生在咸阳。”李银再不敢隐瞒,低低声音道。

李林甫无力地躺倒在藤椅里,他拼命地张嘴呼吸,仿佛一条失水的鱼,李银慌了手脚,他正要回头喊人,但李林甫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叫喊,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突发的情况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打算撑到四月,将家人都安置好了再主动请退,现在证据已经被别人抓住,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再撑下去。

他摆了摆手,吃力地对李银说道:“你去吧!让为父好好想一想。”

“是!”李银起身刚要走,忽然,奔跑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长子李岫几乎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异常激动,手指着外间结结巴巴道:“父亲!皇上来、来了!”

李林甫霍地站起,随即又颓然坐下,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隆基竟如此绝情,让他的相国当不过天宝十年。

‘也罢,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李林甫长长地叹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函,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告退书。

……

“臣李林甫叩见皇帝陛下!”李林甫在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向李隆基跪倒,此时他已经洗去面庞油彩,脸色惨白得无一丝血色,身子骨瘦如柴,就仿佛一件衣服直接套在骨架上。

“相国快快免礼!”李隆基不住地打量着这位和自己几乎同岁的老人,他心中异常震惊,才一个多月未见,他竟然衰弱到了这种程度,简直就是油尽灯枯。

李隆基将目光移开,扫视一眼跪了满地的男女老幼,对李林甫笑道:“晚年能得儿孙满堂,对我们这些老人也就是最大的福气,由此可见,相国也是个有福之人。”

李林甫在儿子的扶持下缓缓站起身,他叹了口气道:“陛下说得不错,老臣也是到现在才慢慢体会到过去与家人呆得时间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