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一旁的韦见素看出了李隆基有些被说动了,他大急之下,一步跨出来道:“陛下若走,那长安百万民众怎么办?大唐先祖的陵寝、宗庙怎么办?陛下,不能走!”
“韦尚书,你所言何其谬也!”杨国忠冷冷地说道:“关中无兵,叛军只要两天便能杀到长安,难道你想让陛下亲自去守城吗?”
韦见素不理会他,他只向李隆基急切地说道:“安西节度使李清在陇右还有数万精兵,陛下可诏之来勤王,现在长安还有两万羽林军可用,再动员百姓上城防守,实际上只要坚持两天,安西军就能赶到,陛下,安禄山可用之兵也并不多,他要防河东军南下,必然不会倾兵前来,这样,我们未必没有机会,请陛下三思!”
“若李清不肯来勤王呢?”杨国忠此时怎么能容忍李清坐大,一但李清率兵前来,他比哥舒翰还要威胁自己的相位,他立刻反驳道:“韦尚书所言都建立在假设之上,若李清不肯来,若安禄山倾兵前来,一但包围了长安,陛下再想走就晚了,还有,这些羽林军平日养尊处优,去唬唬老百姓还行,让他们上城打仗,恐怕见到血就摊了,守两天?亏你想得出,我看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陛下,不能冒风险,三十六计,走为上。”
“陛下!要以社稷为重啊!”
“好了!都别说了。”李隆基心中极为厌烦,他既想走,可又不愿担这个丢弃祖业的责任,便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待两人退下,李隆基背着手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杨国忠虽然是劝他跑,但他颇为心动,而韦见素说的也见几分道理,可是风险太大。
忽然,一个念头从他心里冒起,自己为何不先立太子,命太子守长安,自己去蜀中呢?一但长安不守,自己立刻宣布让位,那丢长安的责任就不在自己身上,如果长安不丢,自己再回来继续做君王好了。
想到此,李隆基精神大振,他刚要下旨,忽然又犹豫了,照他的本意,是立李豫为储君,可反对李豫的人实在太多,一但立他为储君,不但众人不服,而且他也镇不住中原地区的军阀,如果最后导致他们各自割据,那才是更严重的问题。
李隆基头又痛了起来,左思右想也下不了决心,只得将此事先搁在一边,这时,高力士在一旁低声道:“皇上若拿不定主意,不妨休息一下,精神好了,或许就能定下事来。”
李隆基揉了揉眼睛,回头问他道:“内侍,你来说说,现在朕该怎么办?是走还是不走?”
高力士轻轻咳嗽一下,这才缓缓道:“老奴以为,陛下应该做两手准备。”
“你说说看,朕想听你的意见?”
高力士谦卑地低下头,小心翼翼道:“哥舒翰那边老奴估计已经凶多吉少,就算他还有兵赶回来,也进不了潼关,现在叛军占领潼关而没有立即进军的原因,可能就是哥舒翰那边的战役还没结束,这是个机会,陛下应立刻收拾东西,准备随时离京,另一方面也要派人去诏李清进京勤王,就算他赶不上叛军进长安,但至少也能护卫陛下安全入蜀。”
“内侍也不赞成朕留守长安吗?”李隆基的声音有一点颤抖,高力士一向是他所信任之人,若他也赞成自己离京,那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长安了。
高力士叹了口气道:“韦尚书想法是好的,可就是有一点书生意气,叛军兵锋所指,谁还有心守城,他们只要抓来几千人当众杀掉,再说一声投降者不杀,那长安就崩溃了,真的就象杨相国所言,能守一个时辰就不错了,所以老奴替陛下安全考虑,不主张留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