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三贵一走,边令诚渐渐将信揉成一团,他毅然起身,大步走到帐外道:“命令弟兄们立刻收拾东西,随我拔营他处!”
……
李豫是混在礼部尚书房琯的马车里回到大明宫,对这个无权皇帝的怪异行为,房琯并没有多问,太上皇都知道去各个大臣府里拉拢支持,他李豫应该也是这样,不知他昨晚去了谁的府第,房琯感到很庆幸,他没有来找自己,否则自己真难在两者之间平衡,既然不想管,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谈到正题。
于是,‘注意身体,早得贵子’一类的话,房琯说了一路,就偏偏没有提到半句政事,转移领导的注意力,自古就是以下瞒上的良方。
不过李豫也着实乏了,昨夜演兵的热度已过,房琯东拉西扯的话使他更昏昏欲睡,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御书房,立刻便关上门,命令今天谁也不得打扰。
但刚到中午,边令诚的紧急求见却将他的疲惫趋赶得无影无踪,太上皇已经知道他操练私军。
李豫背着手房间里不安地来回踱步,房间很热,他不时拿出帕子擦拭额上的汗珠,自从李泌含蓄地告诉他,太上皇又重新生出野心后,李豫的已经不再奢望推翻李清夺权,如何保住他的皇位才是当务之急。
他也知道,要想保住自己皇位,倚赖羽林军是靠不住的,必须要自己手上有军队才是保命之道,现在万幸的是边令诚没有背叛他,使他终于保住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倚靠。
“陛下,李尚书来了,在门外候见!”
“请他进来吧!”李豫暗暗叹口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悔意,他在今天才终于理解了师傅让他隐忍的真正含义,李清专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甘寂寞的李隆基和一群恨他入骨的亲王们,只有等他皇位坐稳,李隆基仙去以后,他才能考虑夺回皇权的问题。
“臣李泌参见陛下!”李泌必恭必敬地给李豫叩了个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豫的鼻子忽然一酸,一股强烈的歉疚之情几乎要使他跪下去,但边令诚就在旁边,使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师傅,请起来吧!”李豫轻轻地李泌扶了起来,又亲自搬了一个绣墩请他坐下。
一声‘师傅’使李泌怔住了,他呆呆地看了看李豫,忽然从他眼睛里读到了一丝忏悔,李泌的心中一阵酸楚,他终于理解自己的苦心了。
事到如今,李豫也不想再隐瞒,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师傅,边令诚替朕操练了三千军马,朕不该瞒着师傅!”
李泌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回头问边令诚道:“难道就是奉天那支军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