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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燕王别院。

道衍浑然不知危险已悄悄临近,犹自焦虑的在内堂来回踱步。

燕王朱棣神色也有些不安的品着清茗,上好的西湖龙井喝在嘴里,入口却感觉满是苦涩。

“殿下,北方军报还没送到京师,这……是不是信使半路出了什么事?”

“本王也在担心,京师风云诡变,本王如虎落平阳,再不回北平,尚不知会落到何等境地……”朱棣长长叹息。

道衍眼中泛出深深的忧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殿下,最近京师的风向越来越诡异了,殿下可有留意,你就藩北平十几年,能征善战,北元鞑子望而生畏,殿下立军功无数,向来被天子所喜爱,为何这次回京,天子却对殿下刻薄如斯?”

朱棣叹气道:“还不是本王那日在御花园内太过孟浪,惹恼了父皇,以至宠信渐失……”

道衍摇头道:“不仅如此,我总觉得如今朝堂中有一根咱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线,在缓缓推动着朝堂,并且一步一步影响着天子的决断。”

朱棣目光一凝,沉声道:“这是根什么线?”

道衍沉吟道:“今年殿下回京,本来极尽荣光,后来因御花园一事,惹恼了天子,再后来,削藩的话题便被引了出来,以后的事情,咱们便不能掌握了,朝堂中似乎有股逆流,在朝着咱们不可捉摸的方向推动,而天子对殿下似乎也越来越疏远,前些日子殿下在萧凡府中与他起了争执,天子却赐萧凡黄金百两,而对殿下,则要求你闭门思过,殿下试想,天子何时有过如此偏袒外臣的举动?种种迹象说明,朝堂有股势力或是某个大臣正在影响着天子,自从削藩之议提起之后,天子便仿佛对诸王产生了防备……”

燕王默然沉吟。

道衍走近几步,轻声道:“殿下,内宫庆童与你一直交好,萧凡被刺,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楚,可是天子对你无一句责备之语,却下令将庆童杖毙午门,这说明什么?”

燕王眉梢一跳,声音有些颤抖:“父皇在严厉警告我……”

道衍缓缓摇头:“不,这说明天子心中的天平在慢慢倾斜,他已将对诸王的宠信渐渐转移到太孙一人身上,天子的变化,显然是有人暗里在影响他,或旁敲侧击,或潜移默化,总之,朝堂中的这根暗线是冲着殿下你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所有的藩王来的,而且如今他们已渐渐占了上风,天子执意留殿下在京,这便说明他已对你不放心了,天子想用一种温和的方法,迫使你自己请辞封地,留京至老,殿下若交出北平兵权,其他的藩王自然愈发不敢生出异心……”

朱棣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本王绝不能失了兵权!什么人如此歹毒,竟欲置本王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