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颓然点头,叹道:“贫僧有负王爷重托,实在惭愧……”
“脱鲁忽察尔他提了什么条件?”
提起这个,道衍语气中隐含怒意,道:“此人比豺狼还贪婪,居然大开口要每年给他一万两黄金,他才肯率麾下朵颜三卫归顺王爷,为王爷效命……”
道衍身后的朱棣闻言也大吃一惊:“一万两黄金?”
道衍冷冷道:“而且是每年一万两,一分一毫也不能少。”
朱棣呆了一下,怒道:“脱鲁忽察尔以为本王的黄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道衍叹了口气,道:“他这次的胃口实在大得太离谱了,贫僧都不知该如何跟他谈下去……”
朱棣恶声道:“不过区区一个朵颜三卫,本王若少了他们襄助,莫非便成不得大事了吗?哼!朵颜三卫不要也罢!”
道衍一惊,急忙道:“王爷,不可冲动!朵颜三卫战力骁勇,而且皆是骑兵,最适合平原冲锋,若在平坦地势上与朝廷大军对峙,他们足可以一当十,如此勇猛的一支劲旅,王爷怎可弃之不用?”
朱棣哼道:“每年一万两黄金买下他们?本王如今大事在即,王府开支诸多,怎么可能腾得出一万两黄金?若开支了这笔钱,本王诸事即废矣!”
道衍苦涩道:“王爷,若少了朵颜三卫,王爷的大事恐怕真的胜负难料了……京师传来消息,在萧凡的力倡下,廷议通过了改革军制的主张,如今整个大明的都指挥使司都在变法军制,天子下旨,命所有在籍军士暂不务农,每日全心操练,又开武举,办讲武堂,这桩桩件件,分明是在为武力削藩做准备呀……”
朱棣静静听着,脸色却气得越来越红,沉默了一会儿,他捏紧的拳头咬牙道:“萧凡!又是萧凡!本王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非要与本王过不去!”
道衍提起萧凡的名字,他的面孔变得愈发苍白起来:“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只知在背后阴谋暗算,贫僧堂堂大丈夫,竟被他派刺客活生生将贫僧……废了!此仇……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说着道衍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面孔浮现一抹病态的潮红,当初张三丰的那一脚暗含内劲,不但废了道衍的命根子,连带着也震伤了他的内腑,致使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至今未愈。
朱棣见道衍情绪激动,急忙温言宽慰道:“先生勿急,有朝一日本王得成大事,本王必将萧凡那恶贼绑到你面前,任你将他凌迟碎剐……”
道衍喘息了很久,渐渐平复了情绪,接着道:“……王爷,朝廷变革军制,日夜练兵,又开武举,办讲武堂,为国选将,此举对我们极为不利,如今天下人毕竟奉建文为正统,天子一声令下,谁不想为朝廷效力,给自己博一个功名?武举和讲武堂一开,天下英才尽入天子彀中,实力此消彼长,我们的赢面低了很多,所以,王爷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朵颜三卫拿捏在手里,有了那支劲旅,王爷的大事才有成功的希望啊……”
朱棣略一思索,也知朵颜三卫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叹道:“一万两黄金,这叫本王如何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