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心有所感,说出这番话后不由一呆,接着失笑,跟纪纲说这些话,岂不是对牛弹琴?这人脑子里只有名利二字,但凡对自己有利的事,没准他连亲爹亲妈都敢卖,他有那么高的觉悟吗?
谁知纪纲闻言却立马红了眼眶,坐在摇晃不定的马车里,纪纲忽然扑通一声在萧凡身前跪下,语带哽咽道:“多谢大人今日这番肺腑良言,门下此生谨记在心,绝不敢稍忘,门下知道,大人这是在栽培我,教导我,门下将来若有寸进,皆大人之助也,门下愿为大人效死!”
萧凡呆住了,……我只不过发了一阵感慨而已,不用这么感激涕零吧?
不过既然人家非要这么煽情,萧凡也不介意趁机收买一下人心,纪纲这人利用得好的话,也许将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别的不说,以后跟朝堂那些清流大臣们掰腕子,纪纲绝对能够充当陷害忠良的急先锋,这家伙多少也算是个人才了,对人才当然要和善一些。
于是萧凡也飞快一整表情,语重心长道:“纪纲啊,平日里本官对你多有训斥,动辄冷颜相向,你想想,锦衣卫衙门里那么多人,我不骂别人,为何偏偏要骂你?”
纪纲抬起头,眼泪鼻涕糊满一脸,凝神想了半晌,试探道:“……因为我欠骂?”
“胡说……当然,欠骂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是……纪纲啊,本官想栽培你啊,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死人也……”
纪纲脸都白了:“大人恕罪,是‘斯人’,不是‘死人’……”
“意思差不多,那是个通假字,反正就是说,若想升官,就得好好被折腾一遍,直到把你折腾得心理有点变态了,你升官的事儿就算有点靠谱儿了,明白本官的意思吗?”
纪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朝萧凡重重磕头,感动道:“大人用心良苦,不啻门下再生父母,门下感激终生!”
萧凡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本官不会亏待你,好好干,将来或许你也有位极人臣的一天,风雨过后才会见彩虹,受得住折腾才能步步高升……”
纪纲眼中顿时冒出贪婪之色,急忙谄笑道:“门下记住了,大人以后别对门下客气,尽管折腾门下吧,门下受得住的……”
萧凡看得一阵恶寒,浑身打了个冷战,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玻璃吧?而且是受受那种?
队伍行了两日,百余人护侍着萧凡乘坐的马车,过了采凉山,渐渐接近山西大同府地界。
大同乃边城重镇,朝廷在这里驻扎重兵,一进如大同地界,萧凡的警惕性更高了,人多眼杂之处,必须处处小心谨慎,现在不是摆锦衣卫威风的时候,若让当地官府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出了关,有心人随便打听一下便能知道朝廷与朵颜三卫秘密结盟的事了,若要将这事隐瞒下去,萧凡的身份绝对不能泄漏。
纪纲这两天也一直跟随萧凡待在马车上,他的态度愈发恭谨,一路将萧凡侍侯得周周到到,毕恭毕敬的模样何止以门下自居,简直都快成萧府的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