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李彦直道:“水战也不能一开始就放弃。我们现在没有大船,却还有小船,而且都是很适应这一带航道的小船。若是在水况复杂的地方,熟悉水路的小船,会比不熟水路的大船更加好用!”
蔡大路一听,叫道:“吼门水道!吼门水道!我们就在吼门水道伏击他们!”
他这么一吼,路延达等都不禁错愕,李彦直却含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路延达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引他们进入吼门水道呢?上次……”他看了蔡大路一眼说:“上次我们和龙门港水寨起‘误会’时,就没走吼门水道,直接从西南过来。要是这些佛郎机人也这样……”
“我想应该不会。”李彦直道:“别忘了我们登陆的地点是西屿,从西屿进入澎湖湾,西南、西北两个水道均可。但佛郎机人从北边过来,走东面水道得绕过白沙岛,走西南水道还得经过西屿,那是兜了个大圈子!所以走吼门水道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就算对方真的不走吼门水道,我们也不怕。只要白沙岛和西屿还在我们手里,无论他们是从东面水道进入,还是从西南水道进入,我们都能提前察知。但我仍然认为,佛郎机人若要入湾,走吼门水道可能性最大!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坚壁清野,这白沙岛就是我们的城墙,吼门水道就是我们的城门。第一个战场,就安排在这里!错不了!”
当下依照现有条件,安排下了埋伏的人手和各路统领,一共准备了小船二十六艘,又让蔡大路选出二十六名最熟悉吼门水道水路的渔勇掌舵,每艘船上,布置机兵三到五人,渔勇四到八名,其余人手、船只,则分配在放哨、巡逻、报信等岗位上。
李彦直道:“若我们能在吼门水道成功伏击到他们,第一场仗定能小胜,不过除非运气特别好,否则难以就此扭转整个局面,所以这一仗得见好就收,以杀伤敌人为主,一旦得手,不可恋战,马上撤退!视到时候的情况而定,或退据澎湖再打一场陆战,或者就直接退往大员,等待援军。”
接着又与路延达、蔡大路等商议起种种作战细节,第二日安排已定,却有快船来报:“北面有艘小船!好像是卢兄弟回来了!”
李彦直喜道:“当真!快派一艘海沧舟去察辨真伪,若真是复礼,就按照安排接他们回来!”
第三十一章 惊悉有倭奴从中作梗
为了方便指挥,他们送走了陈羽霆后就先来到白沙岛,此刻是在白沙岛的一个高地上开会。听到此讯,众人都跑到海边高地瞭望,果见一艘小船自远而近,孤零零的,背后没有大船跟随。
蔡三水道:“好像是卢兄弟的船。我去接他!”他冲到岸边,上了海沧舟,在吼门水道迎接来船,背后几名机兵手执鸟铳,对准了来船。对面那艘小船上的人望见,便有一个站了出来,叫道:“是我回来了!”
蔡三水见是卢复礼,先是一喜,两船更靠近一点时,才见船上还有一个陌生人,便猜是佛郎机人派来的使者,想起李彦直之前的吩咐,便爽了爽咽喉,拉长了腔调道:“原来是卢先生回来了!快请上船!”
这艘海沧舟比卢复礼所用的小船略大,有一个独立、密封的船舱。两船接舷,卢复礼便对那个陌生人道:“请!”引那人上了海沧舟,进了船舱,那船舱却是完全密封的,窗口钉死,连缝隙都用纸张糊了,所以虽是白天,里面却是黑漆漆的,那人一进去,见到这情况不由得一愣,要退出来时,卢复礼却已经拿了一盏灯进来,含笑道:“请坐,请坐。”
那人道:“这船怎么回事?”
卢复礼哈哈一笑,说道:“海上风大,怕吹伤了客人。”反手就把舱门给关了,这个船舱就变成了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密室,只听见海浪声响,却看不到外界任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