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军一旦占领麻逸,西人东来就再没有落足点,航路一断,银流便绝,此事对我大明大大不利!”
李彦直当时回答他说:“叔大所谋甚是,不过你谋的是眼前,是未来十数年,我却想到了数百年以后——这麻逸岛,能收回来还是收回来的好。无论如何要确保我华夏至少在东方统治权的完整——不过如何让东大陆的金银能继续流入,倒也是一个为难的问题。”
唐举一听,就说:“既然东大陆有金有银,那我们就攻打过去,不就行了?”
李彦直骂了他一声:“你小子,吃亏还没吃够么?你以为东大陆是日本啊,想过去就过去?”
唐举道:“可我听都督你说,佛郎机人和东大陆也隔着一个大洋,他们能过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
李彦直摸了摸唇上髭须,说道:“对我们来说,东大陆那边和南洋不同,我大明在南洋其实有千百年的根基了,影响深广,所以我们这次才能毕其功于一役,而我们在东大陆却没什么影响,那边现在甚至连一个华人移民也没有,就是过去打了一个胜仗,能有多大的作用?欧洲人在东大陆有今天的基业,也是花了数十年时间的。”
张居正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等事情,必须循序渐进,急不来。我听都督讲述这东大陆的情况,也觉得就算我们有心于彼,那也得花数十年、上百年的时间慢慢布局,不是派一支强大的船队过去就能成的。”
唐举道:“既如此,难道还就将麻逸还给他们不成。”
“当然不能那么干。”李彦直道:“有坏处的事情做不得,没有好处的事情不能做。”
果然,第二天他召见阿尔梅达时,这个欧洲人就向李彦直求一座港湾,好让欧洲人到此有个落脚点。
“我天朝治下,寸土不敢相让,否则我回去没法向天子交代。”李彦直为难地说。“其实你们的船只若只是来贸易,尽管来,我们的港口随时会欢迎你们,并为你们提供保护。”
“我相信都督的诚意,”阿尔梅达道:“可是要没有一个港口,我卡洛斯一世陛下只怕没法放心。何况大明和我们又刚刚打过一场大仗。”
他说的倒也是实情,这可不是一个有国际法的时代,海外贸易若无军事力量的保护,那可比拿着黄金白银到强盗门前做生意还危险。亚洲这边若没有一个属于欧洲的港口,不止是卡洛斯,就是欧洲的商人只怕也不大敢来。
“这个真叫我犯难了,”李彦直回顾张居正问:“张学士,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这个……”张居正其实早已胸有成竹,但还是假作想了好久,才说:“要不我们租一个港口给他们吧。”
“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