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半天,刘焉将话转入正题,“鲁奉常,敢问董太师兵进汉中,所为何事乎?太师遣鲁奉常到此,又有什么指点?”
鲁肃脸色马上大变,冷冷道:“刘益州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刘益州屡屡对董太师不敬,多次藐视太师,如今汉中张天师提出与董太师结盟,主动让出子午谷供西凉军通过,董太师自然是顺便来找刘益州问个明白了。”
“大胆!”张任大吼一声,跳起来拔剑指着鲁肃。严颜也是暴跳如雷,宝剑几乎指到鲁肃鼻子上,“黄毛小儿,竟敢对我主公口出狂言。”
“都给本公退下。”刘焉的声音比他们还大,刘焉不是不恨鲁肃如此张狂,可他现在内有犍为郡任歧、贾龙之忧,南有蛮夷与交州士家虎视眈眈,东面荆州刘表历来与他不和,只有汉中刚独立的张鲁势力最弱,如果真惹火了董魔王,西凉军与张鲁一起南下,那么益州内忧外困势必一起爆发,他也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将张任、严颜喝退后,刘焉又扭头对鲁肃陪笑道:“鲁奉常,这是不是一场误会?刘焉素来敬重太师,哪里敢藐视董太师?当年董太师遭士人诬陷,被诸侯围攻之时,形势何等危急?袁绍狗贼也来信邀刘焉起兵,可刘焉深信董太师是被小人污蔑,都不肯起兵偷袭太师。”
鲁肃冷笑,“是吗?汉初平二年三月,长安商贾商队通过阳平关时,被征收高税不说,货物也被刘益州的属下强行留下一半;汉初平二年四月,长安商人在绵竹一带多次遭劫,太师数次派使者与刘益州交涉,可刘益州至今没有给太师交代,使得长安商人从此不敢走沓中道路,被迫绕道汉中;汉初平二年七月,太师远征羌人之时,给太师运送物资的后勤车队在五丈原附近险些遭劫,我军抓获的盗贼说的可是西川口音;种种类似事件层出不穷,整个初平二年,雍、并、凉三州商队在益州被劫三十一次,三州商人被杀四十余人,损失货物折价超过五十万贯!”
刘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劫持雍、并、凉三州商人的事就有不少是他暗中指使军队干的,几次得手后不见董魔王有什么反应,刘焉也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淡忘了,没想到鲁肃现在拿这些事大做文章。
鲁肃继续说道:“刘益州,你应该知道,太师最重商贸,可雍、并、凉三州商人在益州境内屡遭洗劫,这对董太师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冒犯!”说到这鲁肃顿了顿,“这还不算,上月神果下种之时,仅在长安就抓获前去盗窃神种的益州细作,就达三十余名,刘益州对此又作何解释?”
刘焉急得满头大汗,却又喃喃半天不语,张任和严颜也知道这些事自己们理亏,也就不再说话——谁叫自己们的主公贪财!大厅中一时哑场。
刘焉尴尬半天,终于还是说道:“鲁奉常,这些事情老夫确有不对,但请鲁奉常放心,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时间,老夫就把那些盗贼全部抓捕送到长安,给董太师解气,三州商人的损失,老夫也照价赔偿。”刘焉说这些话是有把握的,真正的盗贼当然不能抓,随便抓几个百姓送去给董卓出气也应该不难,鲁肃说的五十万贯货物虽然是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但只要在益州多加一成的税,这些钱也就出来了。
可惜鲁肃得理不饶人,先茗上一口清茶,才又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些损失当然是要刘益州赔的,可董太师说了,还要刘益州附加赔偿董太师的精神损失费。”
刘焉糊涂了,“敢问鲁奉常,何谓精神损失费?”
“刘益州对董太师屡屡不敬,对董太师高贵的心灵造成精神痛苦,对董太师的精神利益造成损害,所以董太师要刘益州赔偿,就叫精神损失费。”鲁肃一边回忆临别时康鹏教他的歪理,一边义正词严的教训刘焉。
张任和严颜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直响,可刘焉又朝他们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冷静,才又对鲁肃陪笑道:“鲁奉常,老朽是该赔偿太师,只是请问该赔多少?”刘焉心说大不了我今年再加一成税赋。
鲁肃轻描淡写的答道:“请刘益州把上庸割让给董太师,董太师就不生气了。”
鲁肃狮子大张口,这下不光是张任和严颜气得双眼喷火,就是一直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刘焉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董贼好大的胃口!”总算刘焉还有一丝理性,没有招呼刀斧手上前把鲁肃砍了,只是气呼呼的说道:“鲁奉常请回吧,本公已经再三忍让,董太师还如此欺人,本公也好被迫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