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负气出兵,而且走的是一条死路,樊稠、张济等人不敢怠慢,慌忙飞鸽传书康鹏,汇报李傕军动向,希望康鹏派人阻止。但天降大雪,信鸽速度受到影响,当信鸽飞到董卓军大营之时,已经是李傕出发的第四天了。
“糟了!”看完樊稠等人的告急书,曾经在益州住过一段时间的法正第一个大叫道:“阴平那一带的地形我知道,全是悬崖峭壁,密林乱石,根本无路可行,这李傕贸然带兵进山,一万大军只怕有去无回。”
陈宫也怒道:“李傕好大胆,不听偏将良言,却听女巫鬼话,不取沓中,却去走那偏僻死路,一万大军就要白白葬送在他手中。”
就连贾诩也劝康鹏道:“太师,快派人去追回李傕,还可救回大半士卒性命,不能让我们精心训练出来士卒去陪李傕那个笨蛋送死啊!”
众谋士都齐声反对,一致都认为李傕是在自寻死路,康鹏表面一言不发,心中却在惊呼,“难道这是天意吗?邓艾偷渡阴平的奇迹难道要应在李傕那小子身上?这也未免太巧、太不可思议了!”
沉思半晌,康鹏才在众谋士期盼的目光下慢慢说道:“你们都错了,阴平有路,可通江油,也可通成都。”
董卓军众谋士无不大惊失色,齐问,“路在那里?”
“路在心里!”康鹏沉声道:“有心就有路,李傕心中有路从阴平走到江油,只要他的心够,就有这条路!”言罢,康鹏不顾众谋士惊讶的神色,径直下令道:“传令下去,潜伏在益州江油的暗月组抽调人手赶往江油,准备接应李傕!”
风卷雪花扑人面,寒针刺骨如钝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山川河流几乎都变成冰雕雪琢的世界,变成一片雪海,皑皑的白雪几齐人腰,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比平常多数倍的努力,偏偏道路又都是在悬崖峭壁之上,当行进的人站立不稳、或者踩虚踩滑时,都很可能摔下山崖,跌得粉身碎骨。当李傕率军踏入阴平三天后,李傕军将士就再也没有看到人烟,连飞禽走兽都很少看到,茫茫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支持刀荷枪的队伍。
李傕并不知道康鹏已经在安排支持接应他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冒险之举,三天来,部队前进不过百里,不仅行军需要凿山开路、搭造桥阁方能行军,恶劣的天气更给董卓军带来许多麻烦,大雪覆盖地面根本看出可以前进,那里是悬崖沟渠,不时有士兵摔伤摔死,也不时有士兵被严寒冻伤,短短三天,已有一百多名士兵在前进途中永远闭上眼睛,连李傕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能到达江油,那自己的军队还能胜多少人,还能剩下多少战力。
李傕不是没想过退缩,可又想到董老大那张狰狞恐怖的肥脸,就这么损兵折将回去将要面临的后果,李傕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并极力安慰已经出现骚动苗头的士兵,并且描绘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美好情景,比如打下江油抄到益州空虚的大后方,那么就可以抢在兄弟部队之前享受益州的金银美女美酒之类蛊惑人心的话,借以鼓舞士气。
又过了五天,董卓军已经完全深入不毛之地,连羊肠小道都看不到半条,军队每行进一步,都要工兵部队抢建道路方能前进,而雪越下越大,气候益发寒冷,严寒使董卓军士兵被冻伤的更多,李傕的心也更慌,几次都在心里打起退堂鼓,几乎想下令退兵。龙言女巫看出李傕的心事,也明白如果退兵空手而返,任何人都有可能活命的机会,唯独乱言军事的她将死无葬身之地,只有继续前进才有一线可活命的机会,为了这一线可能存在的机会,龙言女巫使出浑身解数,装神弄鬼,投怀送抱,极力鼓动李傕继续前行。
又过了五天,大雪终于停了,但气候却更加寒冷,荒山野岭又无处扎营取暖,李傕军士兵中终于出现冻死人的情况,军士怒气更重,李傕硬着头皮欺骗士兵道:“弟兄们,江油离挖们这里已经不到百里,你们想想,到了江油,就有温暖的被窝,漂亮的美女,香醇的美酒,热腾腾的饭菜和暖和的火炉等着你们,你们舍得半途而废吗?”为了安抚士兵,李傕又安排颇有几分姿色的龙言女巫为军士求神祈福,而那龙言女巫为了活命,也真豁出去了,竟然在冰天雪地里仅穿着一件轻纱为军士跳神祈福,终于又将骚动安抚下去。
行军十七、八天后,雪花又飘飘落下,李傕军仍然在冰天雪地的崇山峻岭中跋涉,江油城仍然没有影子,而一万董卓军士兵已经冻死摔死一千多人,但这次没有李傕和龙言女巫安抚,也没有士兵再骚动闹事了,因为大家心中都明白,剩下的军粮最多只能撑十天,现在停止或者原路返回,都是死路一条,只有继续前进,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到了第二十四天头上,李傕军的军粮只剩两天之用,而军队减员已过两千,在他们面前,却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岭,岭下立有一碑,李傕细看那碑,忽然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兄弟们,我们到江油了,我们到江油了!这是江油县立的碑,这里是摩天岭!是江油县境,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