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只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极限是只能生存十天,超过七天就会电解质失衡,造成水中毒。康鹏倒没什么,光是他身上的那堆肥膘就足够让他饿上一两个月——也饿不死他,董卓军里的士兵也还好些,可早在董卓军到成都之前,益州的难民就已经断粮了一段时间,后来董卓军虽然发放了十几天的救济粮,但几乎都是毫无营养的双蒸粮和爆米花,不过是让难民饥饿煎熬中多挣扎几天罢了,即使在那个期间,饥民也在不断有人死去,在断粮的这几天里,不知又将有多少难民遭遇不幸。
从断粮的那一顿饭开始已经两天两夜了,康鹏就再没有出过大帐,只是让将领去安抚士兵,自己躲在大帐中垂泪,不忍出去看到那些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饿得奄奄一息的惨境,更不忍去听到难民们失去亲人的悲号,虽然康鹏的腹中也是饥饿难耐。
帐帘忽然被掀开,康鹏的亲兵队长兴冲冲的冲进来,手里捧着几个拇指大的鸟蛋,“太师,弟兄们在山里掏到一窝鸟蛋,已经煮熟了,你快吃吧。”
康鹏眼睛都不睁一下,“本相不饿,你们自己吃。”康鹏的亲兵队长一愣,拍拍自己的肚皮笑道:“我们在还找到一些野果,已经吃饱了。”康鹏不屑道:“寒冬正月,大雪未化,就是树皮草根都难找,你上那能找到野果?”康鹏的亲兵队长谎话被揭穿,满面通红的喃喃道:“就是吃了……”可他的肚皮却不争气的咕咕叫开了,他一急,和身给康鹏跪下道:“太师,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快吃了吧。”
这时,帐帘又被掀开,吕布高大的身影蹿进来,一见康鹏就哀求道:“义父,你还有什么吃的吗?蝉儿已经饿得没奶了,你的孙女饿得直哭。”
康鹏一惊,忙对亲兵队长吩咐道:“快,把这鸟蛋给我儿媳送去。”康鹏的亲兵队长虽然不情愿,可还是按康鹏的吩咐把仅有的几个鸟蛋交给吕布,吕布含泪再三拜谢而去。
“太师,被别急,我再带人到河里去,看能给你捞到几条鱼不。”忠心耿耿的亲兵转身要走,康鹏叫住他,“别去了,带上几个人,陪本相到外面去走走,老闷在帐里也不是一个事。”
高耸的寨楼上,无精打采的士兵斜依着护栏执勤,武器歪放在一旁,寨中到处是饿得奄奄一息的士兵,连绵数里的大寨死气沉沉的,如果敌人这时来攻,不知道还有多少士兵能抵敌。只有康鹏经过的地方,才会有士兵起身行礼。
寨外的情景更是凄惨,往日发放粮草的粥棚边围着无数面如菜色的难民,就像能从粥棚中找出食物来的一样,更多的灾民在剥树皮,挖草根,罗雀捕鼠,到处是压抑的哭声,到处是饿成干尸状的难民尸体。亲兵们低声告诉康鹏,在完全断粮两天里,难民们已经饿死了数千人之多。
看到这情景,康鹏的眼泪夺眶而出,虽然康鹏明知就算自己不攻打益州,益州的百姓也迟早有一天会面临这个惨剧,可康鹏心中还是难安,毕竟是因为自己无端侵略,才把益州百姓逼到这一步的。但益州百姓可不这么想,董卓军为了救济难民而拖垮了自己的后勤,益州百姓都看在眼里的,善良百姓忘记了董卓军横蛮入侵的罪行,只记得董卓军对益州的恩情,每当康鹏经过的地方,都会有百姓挣扎着起来给康鹏磕头,感谢董卓军对他们的帮助。这一切,也被远处的一个被康鹏念念不忘的人看在眼里。
当一名饿得站也不站不稳的益州百姓挣扎着把一只烤好的老鼠献到康鹏面前,恳求康鹏吃下时,康鹏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大喊道:“传本相的命令下去,杀战马,给百姓们吃饱!”康鹏的亲兵们大吃一惊,战马是西凉铁骑的命根子,如果把战马都杀了,那等于是把天下无敌的西凉铁骑双腿砍断!可康鹏根本不管这些,只是大哭着往寨里冲回,边哭边喊,“不管了,战马可以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康鹏的命令传达下去后,董卓军上下大哗,尤其是骑兵们个个痛哭流涕,更有人死死抱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马,哭喊着不让屠夫靠近,战马是他们的第二生命,是他们的手足兄弟,平时疼还来不及,那舍得宰杀?一时间,董卓军大营里哭声震天。
“太师,骑兵们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杀马。”贾诩满头大汗的向康鹏禀告道:“很多士兵都以死相胁,说要杀马就先杀他们。”
康鹏一言不发,快步出帐,直冲马栏去查看,刚到马房前,康鹏就看到无数西凉铁骑持刀荷枪拦在马前,大叫大嚷着不听其他人靠近。看到康鹏赶到,很多西凉铁骑都冲到康鹏面前跪下,哭喊道:“太师,我们不饿,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们的马。”“太师,我们不吃饭了,不要杀我们的兄弟啊。”“太师,求求你看在我们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我们的马吧。”“太师,没有了马,我们怎么打仗啊?”纷纷攘攘,混乱无比。
康鹏看着这些在战场上骁勇无敌的战士,泪如泉涌,忽然给众军跪下,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军士都吃惊得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康鹏,康鹏磕头哭道:“弟兄们,本相对不起你们啊,益州是基本打下来了,可本相既不能让你们立即享受荣华富贵,甚至不能让你们吃饱喝足,今天被逼要杀战马,你们心里难受,可本相心里何尝不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