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未灭,哀鸿遍野,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哪有心思春耕?”孙传庭看了一眼洪承畴的脸色,接着说道,“倒是这新树发芽,百姓摘些放入锅中,兴许能果腹两顿……”
洪承畴沉默不语。
孙传庭又道:“从去岁起,闯贼在河南活动频繁,数月之间,攻陷渑池,永宁数县,弘衣卫频频告急。闯贼分路攻占,一路田见秀,取华阴,攻朝邑同开,溃败之后潜入陕北,据闻短短两月之内,又聚众数万,频频袭扰地方;一路李自成,北渡黄河入山西,取河津,谡山等县,山西与陕北流寇连成一线。而闯贼高迎祥主力,已逼近黄河天险。潼关锁匙眼看孤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洪老,西北局势,可不是我孙传庭一个人在担着……”
“伯雅稍安,我洪承畴岂是不顾大局的小人?依伯雅之见,我等应该如何?”
孙传庭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田见秀李自成等贼寇,战力不足,孙某曾亲自对阵,曾有目睹。倒是贼首高迎祥,佣兵十余万,如果潼关以东黄河一线沦入其手,我西北的补给线就危在旦夕,因此必须围而奸之,或退而求其次,收复河南诸县失地,将其向南驱赶,断其呼应。”
洪承畴站起身,踱了几步,心道:如果能将贼寇分割,局势将大为改观,而用兵消耗巨大,来日你孙传庭军需困难,向朝廷要钱,朝中必然又多有波折,倒是不错的一步。
想罢说道:“伯雅所言甚是,国家养士二百年,我等岂有不为朝廷社稷分忧之理?老夫定当鼎立配合剿匪,以成朝事。”
孙传庭心道:长安潼关精锐,多是你的旧部,老子如何调遣得灵?再说以后要钱的时候,也不能让老子一个人担责任。
他想完忙摆手道:“不不!此战还要洪老坐镇,孙某唯洪老马首是瞻,方能协心同力,以期成功。洪老万莫推迟,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好说,好说。”洪承畴端起酒杯,“伯雅请。”
段五五 春来发几枝
大地上露出了嫩草的新芽,迎春花含苞待放,春风吹来,已然不再冰冷刺骨。秦湘要去城西白塔山上的意静庵拜佛,赵谦想到很少陪她出来走,不久又要出门,便抽空陪她们出城。
秦湘罗琦与赵谦同车,赵婉和帘儿坐后面一辆。另有侍卫相随。
“再过一些时候,到了清明时节,就能踏青了。那时游人如织,春暖花开,春天真是好啊。”罗琦终究还是女孩儿,出来游玩心情很好。后面的赵婉帘儿也顾不得含蓄,撩开车帘指指点点,嬉闹谈笑。
赵谦看着窗外道:“这个时节倒是还有一个叫法。”
青黄不接。他看着那些光秃秃被剥了树皮的树干心里说。却不便打搅了家人的好心情,遂没有开口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