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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昌河虽跟吴毅一般官衔,可他只是个冲锋陷阵的突将,于战策上懂得并不多,此时见李贞与吴毅打着哑谜,顿时有些子急了起来,黝黑的脸憋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殿下,我等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可这仗究竟该如何打,还请殿下言明。”

“不怕死就好!吴将军,你来说罢,本王这便得修书两封发与两位李帅,回头有难明之处,本王自会详加解释。”李贞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转身走回书桌,就在吴毅絮絮叨叨的解说中,挥笔速书,不过片刻便已将书信写罢,紧赶着派出游骑往李绩、李袭誉二处送去不提。

草原的冬夜来得早,不过才酉时二刻罢了,那天却全都黑透了,风很大,吹在人身上,一阵寒似一阵,可大度设却浑然不在意,自打接到李贞发回来的战书起,大度设已经在帐外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动弹一下,脸色平静得很,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大都督,天冷了,怕是要下雪了,您还是进帐歇歇罢。”万夫长阿木达眼瞅着大度设始终没有挪动身形,颇有些子担心地劝谏道。

“嗯。”大度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连身子都没转,默默地又站了一阵子,突地开口道:“阿木达,依你看明日李贞小儿会不会出战?”

阿木达略一犹豫,沉思了一下道:“唐人奸诈,实不可信,不过以末将看来,李贞小儿素爱行险,乃好战之辈,末将以为他该是会出战才是。”

“不错,本督也以为如此。”大度设冷笑了一下道:“本督料定李贞小儿此次又打算以己身为饵了,哼,殊不知可一不可再之理,万事行险绝非兵家之大道,本督此次定要拿下这小贼,哼,草原是草原人的草原,断不是他大唐人的后院,想来可以想走,那就得看本督是否答应了,传令:吹号点将!”话音一落,大步走入了中军大帐之中,不过片刻,凄厉的号角声在中军大帐之外响了起来,各营主将纷纷纵马向中军大帐赶来。

“诸位,李贞小儿已应承明日会战之事。”大度设扫了帐下诸将一眼,沉着声道:“其今夜必然无备,本督打算派兵劫营,谁敢前往?”

大度设话音刚落,万夫长该也速率先站了出来,高声道:“禀都督,末将愿去走上一趟。”

“好!”大度设一拍几子,霍然而起道:“既是如此,三更造饭,四更起行,本督在营中恭候将军的佳音了。”

“是,末将遵命!”该也速很是恭敬地接了令,刚要退下,阿木达却站了出来道:“大都督,唐人奸诈,李贞小儿若是先行设伏,我军贸然前去劫营恐有失算,还望大都督三思。”

“唔。”大度设顿了一下道:“若是阿木达将军不放心,那就随后引兵接应该也速所部好了,若是该也速将军一击得手,你部便杀将上去,一举歼灭唐军,若是唐军事先有准备,你部自可接应该也速部撤回,就这么定了,其余各部抓紧准备,若是劫营不顺,明日一早全军兵发白狼原,务必歼敌于一役!”

第66章 决战诺真水(二)

贞观十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子时正牌,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还是落下来了,不大,可风却透得紧,细细的雪粒夹杂在风中,打在人脸上还是有些疼的感觉,相比与草原部落的皮甲而言,唐军身上的盔甲在这等时分就显得分外的寒,不但不能保暖,甚至还得带走不少的热量,在这等风雪天里站岗简直就是一种难言的折磨,这不,唐军大营门口数名巡哨正有气没力地在风雪中来回走着,与其说是在巡哨,倒不如说是指望着动一动能让身子暖和一些,脚步沉重不说,还基本上都是双手拢在袖里,浑然没半点精气神儿,高高的岗楼上那名瞭望哨更干脆,索性抱着长枪斜靠在木柱子上,借着柱子上斜插着的火把所释放出的微薄热量,沉沉地睡了过去,整个唐军大营一派的松懈,丝毫没有大战将临前的紧张气氛。

子时四刻,数条人影从暗夜里闪了出来,悄悄地潜到了唐军大营前,趴在营前数十丈外的一个小土包后,远眺着唐军大营的动静,片刻之后,这数名黑衣人分散开来,在积雪的草地上匍匐潜行,绕着唐军大营转悠了好一阵子,随着一声夜猫子的鸣叫,这些匆匆而来的不速之客又悄悄地回到了暗夜之中,一切又都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