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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一点本宫也想过,长孙老儿显然不怎么赞成老三的胡闹,若是本宫借此机会拿下老三,想来长孙老儿也未必会替其出头。”李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寒着声附和了一句。

李贞这句话说得信心十足,这也不奇怪,就凭着“旭日”之强大,吴王李恪手下那帮耗子们私底下鼓动刁民出头闹事的举止全都在“旭日”的监控之下,一拿一个准,顺藤摸瓜之下,拿下背后主使者自是不在话下,然则老爷子那头会作何感想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等兄弟阋于墙的事儿这些年来也着实太频繁了些,朝廷的脸面已是丢得差不多了,就老爷子那个好面子的个性,万一迁怒到李贞头上,却也不是啥好事情来着。

“殿下所言固然不错,只是帝心难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一见李贞似乎有意借此机会动手除掉吴王,纳隆显然不甚同意,只不过李贞此时正在气头上,纳隆也不敢强劝,只好将李世民这块大招牌抬了出来。

“嗯。”李贞心里头虽不爽,可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借机拿下李恪是容易,收拾残局却是件大麻烦之事,毕竟前番李贞刚跟老爷子取得一定的默契,实不想因此事而再起隔阂,况且身为太子,过于强势也不是甚好事情,怎么说李世民都是位权力欲极重的一代大帝,若是让李世民感觉到太子的威胁,那事情只怕要起些不好的变化了罢。

“殿下,纳兄所言甚是,如今事情尚未到兵刀相见之际,此事虽危,却非无策可解。”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莫离见李贞不爽得很,这便摇了摇羽毛扇,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哦?此话怎讲?”李贞见莫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来了兴致,脸上的寒意为之一减,紧赶着便追问了一句。

莫离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摇着羽毛扇,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接着道:“长孙司徒与吴王殿下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其实并非一路人,这一条想来殿下心中亦是有数,自无须某再多言,然,某却有一疑问始终不明,那便是长孙司徒心目中究竟是关陇门阀的利益重要,还是他长孙世家的富贵传承重要,却不知殿下又是如何想的?”

“嗯?”李贞先是一愣,接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把握到了其中的关窍,眉头一皱道:“长孙老儿为相多年,既不贪也不甚揽权,在律己方面确属廉洁自守,本宫虽不喜此人,却也无法说其之不是,只是他那几个儿子么,呵呵,却……”李贞原本想说长孙无忌后继无人,其子皆庸才,可突然间想起长孙无忌最出色的儿子长孙成亮正是毁于自己手中,话头登时便说不下去了。

“某之看法与殿下稍有不同。”莫离自是清楚李贞话说到半截便不往下说的根由何在,可也没出言点破,笑呵呵地将羽毛扇放置在身边的几子上,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润湿了下喉咙,这才接着道:“长孙司徒不贪,那是因为他无须去贪,陛下因着念旧故,赏赐众多,原就无须长孙司徒去伸手贪墨,不恋权则更好解释了,概因其不揽权,陛下方才愿放权于其,然殿下与陛下毕竟不同,陛下愿为之事,只怕殿下未必认可罢,人无远忧则败,依某看来,长孙司徒此番举措不像是要与殿下决死朝堂,倒像是要与殿下私下媾和之举,至于是与不是,还请殿下自决为妥。”

“哦?”李贞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一听之下,登时便愣住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再细细一想崔泽派人送来的信报,隐隐觉得莫离此言似乎有理,然则此事关系太大,李贞也不敢骤然下个判断,一时间想得便有些个痴了起来。

在李贞心目中,关陇门阀虽不肖者众,可有能耐者也不少,虽有良莠不齐之嫌,可大唐暂时还离不开这帮子门阀世家的支撑,毕竟整个大唐之官宦体系中近乎一半的官员是出自关陇门阀,在科举尚未大规模取士之前,关陇门阀原本就轻动不得,李贞此番也没有彻底扫清关陇门阀的打算,当然了,旁人要误解,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若是能借此机会与长孙无忌这个关陇门阀之首达成一定的谅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问题是若是判断失误,从而导致授柄于人,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纵使李贞贵为太子,也承担不起那等后果,该如何行事自也就由不得李贞不慎重其事的了。

“本宫听闻长孙司徒病了,若是连夜赶去慰问一番,是否使得?”李贞在书房内踱了一阵,猛地停下了脚步,眉毛一扬,淡然地问了一声。

“殿下要去,那就摆明了车马去好了,此举乃是关爱国之柱石,旁人纵使有话也说不得,便是陛下知晓了,也只会盛赞殿下的仁爱之心。”纳隆低着头沉吟着没有答话,倒是莫离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句。

“殿下去是可以,空手去怕是不好,某以为当带些礼物去才是。”纳隆抬起了头来,嘴角含笑地附和了一句。

“礼物?”李贞倒真没想到带啥礼物不礼物的,此时见纳隆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自然清楚纳隆所言的礼物绝非寻常意义上那些个补品之类的东西,然则却没搞明白纳隆口中的礼物究竟是何东西。

“此礼物倒无须殿下去张罗,吴王殿下不是早为殿下备好了么?”纳隆见李贞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这便笑着提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