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军战事正酣之际,青州军又接踵而来,失去组织,人心惶惶的西凉军人数再多,也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他们抱着掠来的财物,哭喊着四散奔逃。但没跑几步就被一根长矛从背后追上,把已经染了血的财物再次染红。
黑暗中,少数悍勇的兵卒有心抵抗,却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兵马,只能一手掩着袍子一手挥舞着马刀胡乱冲杀。
很快,他们就为自己的慌乱付出了代价。成排的长矛从人群中犁过去,耕地一样把挡在前面的一切活物割倒。只有腿脚最快的人才面前逃过一劫,可没等他们拍胸脯庆幸,一波箭雨又从黑暗中闪现出来,在箭阵之后,是数不清的刀斧重锤,将活人通成肉串,将死人踏成烂泥。
“呜呜……”角声响成一片,中间夹杂者伤者的痛苦的呻吟和濒危者绝望的呼喊。四处燃起的火光更加深了这种气氛的恐怖,十里连营宛如地狱,到处是露出獠牙的魔鬼。
战事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连营里的火势也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按照徐庶战前的命令,潘璋这一路兵马的主要目的是切断敌军,令其首尾不能相顾,而非与已经组成建制的敌兵硬拼。但潘璋很快就忘记了徐庶的叮嘱,他太渴望在这场大战中证明自己的实力了,以至于不顾身边的危险。
“俺可不是只会偷袭、打闷棍的剪径小贼!”潘璋挺起长矛突刺,将一个跌跌撞撞冲到自己马前的异族大汉挑起来,甩向不远处已经开始燃烧的帐篷。
“俺也是能正面厮杀的勇将!”他的长矛在火光照耀下刺出一团璀璨的银花,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将。
在幽州大战中,王羽几乎抽调了青州的所有副将级武将,带去幽州建功立业,偏偏却将他和马忠忘在了一旁。潘璋相当郁闷,早知道就不跟着徐庶混了,从军两年,一天到晚的就是练兵练个没完,到最后功劳没立多少,连带着连世人评价的也降低了。
自己只是个酒鬼?只会打埋伏、暗算?少来了,自己也是堂堂英雄汉,打闷棍那是业余爱好,真正的本事也是丝毫不差的!
潘璋听见火焰在自己身边‘吡吡噗噗’,听着叛军、羌人、鲜卑还有很多说不上名字的西域武士在自己马前哭喊。听见号角声犹如龙吟,听见马蹄声伴着号角声在火光中吟唱。
他带领队伍,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把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段反复梳理。当脚下再看不到站着的活人后,他拨转马头,带领左翼兵马横向往另一片连营推进。
那片连营保存得比较完整,透过火光,潘璋可以看到一伙羌人在快速整队。他不想给对方爬上马背的机会,带着数十亲卫,加快速度撞了过去。紧接着,耳畔所有杂音都完全消失,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有一柄长刀迎面劈过来,砸向他的头盔。潘璋快速将手臂向前一伸,趁对方的刀刃没砍到自己之前将敌人刺中。锋利的矛刃刺透重甲,穿过肋骨,带着敌人的尸体从马背上飞出,长刀在半途中落地。潘璋手臂奋力横扫,将尸体重重地砸在人群中,将慌乱的武士们扫到一片。
“杀!”潘璋的精神更加抖擞,借着敌人的肩膀卸掉矛锋上的尸体。然后纵马冲向另一个衣着相对华丽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