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这时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面对此时此景,顿觉有些尴尬。如果是别人,谁也不敢在张问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绣姑这样做了,张问并没有任何表示。
绣姑转身向厨房走去,张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窈窕的背景。很好的一个女人,张问这样认为。
绣姑出去之后,张问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他低头看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一条灰白的纱布包扎起来,好像是蚊帐的料子,洗得非常干净。张问偏过头,使劲闻了一下,除了淡淡血腥味,还有一股青盐的味道。女人洗衣物时,常常会加一些青盐,可以更容易洗掉油腻。
他摸了一下脸,发现自己身上很干净,已经被绣姑擦洗得干干净净,除了疼痛,张问现在觉得很舒适。
他左右看了看,这是间简陋的卧室,没有上过漆的陈旧的床、柜、几、凳子,没有薰炉,没有珠帘,没有屏风。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张问觉得这个地方住着还不错,甚至比豪宅园林里还舒服。住处不在奢华,它的好,在于有一个好女人。
张问沉思了一会,显然自己仍然应该设法回到温州,再图东山再起。不过这里好像挺安全的,他可以等自己的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再走。
张问又想到绣姑,他打心里感激这个女人,而且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好人,张问对恩怨还是分得清楚。如果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张问愿意把她带走,不过他得自己先回去,不然绣姑跟着自己走会很危险;如果她不愿意走,张问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而会派人悄悄给予物质帮助。
不多一会功夫,张问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和目的,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他做事还是挺有效率的。
这时绣姑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进来。张问也不客气,接过来西里呼噜就吃了个干净,一则他确实饿了,二则他明白自己需要营养恢复体力。
绣姑笑眯眯地看着张问的吃相,说道:“等等,还有,我给你盛。”
张问一连吃了几碗饭,才停下来,觉得这稀饭煮得实在是香,粮食的清香。虽然他的嘴巴很苦,但是依然吃着顺口。
现在赤裸着上身,绣姑又翻出一身干净的男人衣服,放到枕头旁边。
张问怀疑这套衣服是她死去的前夫的衣服,不过他也不讲究,因为自己那身乞丐服实在太破了,连做抹布都远远够不上。
他穿好衣服,便要下床,绣姑急忙说道:“你的额头还很烫,再休息休息。”
张问道:“躺久了头更晕,我要下来稍微活动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出门,绝不会让别人看见。”
张问身体软得厉害,苍白的一张脸,满额的细汗,他扶着床慢慢下来,他放开手时,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绣姑见状急忙扶住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