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认为暂时不能去动王体乾和英国公他们,虽然没有证据也可以除去他们以防万一,但是和福王交战之前不能打草惊蛇。而战役爆发之后,张问这边准备不足,稍有不慎可能会引起东官厅和锦衣卫哗变,使京师内部产生混乱而影响对战役的指挥效率。所以张问只是把叶青成布置在德胜门预防。
根据福王军团的行军速度,张问估算他们会在十七日下午到达良乡,他仔细思考之后,把朱笔重重地在地图上的良乡位置划了一笔,果决地说道:“西大营与福王军团的决战,就在这里!马上密令朱燮元,在十七日早晨出发,半日之内赶到良乡以南,在敌军后方展开,与之决战,具体部署授权朱燮元全权负责。”
沈敬听罢说道:“为了保密西大营的方位,这几天朝廷里一直没有给西大营补给。粮草可以在出发前从府县征用,但是盔甲枪炮等军备只有从天津和京师运送过去。如果不给装备,西大营将士可就得赤膊上阵……大人,此战可是六万对十五万!”
张问断然道:“福王主力已经被吸引到京师,绝不能错过战机让他们逃脱。就算是赤膊上阵,西大营照样可以击败叛军!”
他定了定神,回顾众人:“我相信西大营。建虏目前仍然在打通州?”
顾秉镰道:“因为建虏已经攻打了通州十几天,通州城防变得最为脆弱,所以建虏仍然在攻击通州。”
张问听罢说道:“下令蓟辽总督熊廷弼节制京城外围所有兵马,收拢昌平、顺义等卫兵力,陈列京师城外,全力拱卫京师!至于通州……叫孙承宗去,命令他们再守三日。”
段六一 三天
“什么?!再守三天?”通州城上的汪在晋已经暴跳如雷,根本不顾上下尊卑,指着孙承宗的鼻子吼道,“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都多少个三天了!您给句靠谱的话,娘的究竟要我守多久?”
孙承宗刚一说出命令,就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心里自然十分不爽,但是他仍然装作一脸真诚道:“这次真的就三天。”谁叫这汪在晋特能守城呢?
“得了吧!”汪在晋愤愤地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们早就把通州的兄弟全卖了,咱们在朝廷眼里不过就是炮灰。”
虽然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汪在晋说得也太直白了,孙承宗脸上挂不住,拉下脸道:“当此国家危亡关头,每个人都在牺牲,你们为朝廷做了一点事,就说朝廷把你们当炮灰?我告诉你,汪在晋,你敢后退半步,别说你头上那顶乌纱帽,你那颗脑袋,也洗干净了等着砍吧!”
汪在晋也怒了,“砍脑袋,来啊,您现在就请出尚方宝剑,现在就砍了我!”他情绪激动,眼睛里竟然蹦出眼泪来,“孙承宗,你来试试!你以为我汪在晋怕死?每天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来一万,就拼光一万,你来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
汪在晋抓住胸膛嘶声说道:“这些兄弟,都有父母,都有妻儿,岂能当畜生一样送死?还有那些天杀的建虏,每次进攻都驱赶汉族百姓在前面,我们为了死守通州,只能亲手杀死同乡族人,这是什么感受?”
孙承宗听罢收住怒气,叹了一口气道:“汪大人,通州很艰难,死了很多人,老夫明白,但是你是在为大明抵御异族侵略,民族大义高于一切。你也是读书明理之人,应该明白,如果建虏攻陷通州、攻打京师,会死更多的人。所以你们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都要给我死守住通州!”
汪在晋哭丧着脸道:“孙大人,您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处?真的守不住了!您自己看看,城防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