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新手脚发颤,指着孙承宗怒道:“这是本官审案,偏生你多番误导证人,你……你是藐视公堂!”
孙承宗抖了抖身上的红袍,说道:“老夫既然穿着圆领,就是大明的官员!凭什么不能问?”
陈启新还要说什么,张问这时说道:“陈大人不用再审了,证据不足,孙大人无罪,散了吧。”
后堂响起四点鼓声,众人呼道:“叩谢皇恩。”喊完各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摇头叹气,有的是遗憾,有的是表示鄙视……
张问从大堂中出来,和首辅顾秉镰一起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大家都散了,张问便没好气地说道:“这个陈启新,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卿的?不是脑子进水的蠢材,定是反水投了三党!叫都察院的人弹劾他,大理寺卿别当了!”
顾秉镰道:“那这案子难道这样就算了?这事儿可能就是三党那边的人干的……当然,也可能是咱们这边的人故意陷害,总之可不能这样就算了,否则这妖书如何对天下交代?”
张问想了想,说道:“升沈光祚为大理寺卿,让他全权处理此案。”
段三三 告老
户部侍郎沈光祚改大理寺卿,品级无升无降,但是在妖书案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却上升了。沈光祚刚刚做大理寺卿,就“得到了检举”,一个小官礼部都事王嘉善与妖书的印刷有关。沈光祚便上奏朝廷调查王嘉善。
一个都事七品小官,朝廷批复准以审讯,于是王嘉善便倒霉了。沈光祚一番循序诱导,王嘉善答应和新浙党合作,攀咬了很多个人。沈光祚并没有马上上书要求立刻三司法问审牵连的官员,而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略,一开始并不动他们,而“收集证据、明察暗访”。
在朝堂上沈光祚很克制,但是正因为这种不动声色,让此案愈发紧张。双方都知道一场剧烈的倾轧即将来临。
当这次平静的朝会散了之后,众人走出承天门,沈光祚的一个老朋友田文贞劝道:“沈大人,这件事儿,你须得谨慎处理才是。”
沈光祚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分寸。”
田文贞看着威严的城楼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庙堂党争并非一年一月之事,如果把事儿做得太绝,待有一天时势轮回……咱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看几十年前的国本之争,双方各有死伤,欠下的血债使得几十年的朝堂都不得安宁。沈大人不可不察啊!”
沈光祚道:“妖书指名道姓地攻击我们,如果我们不给予有力的反击,岂不是自认是奸党?你想得太远了,虽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但是以后朝堂会是怎么一个格局……甚至咱们大明会变成什么样,谁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