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俺们这些伤也是跑不了多远的,就让咋从那些土贼官狗身上赚各本回来好了……”
这一刻,听到这些由衷的肺腑之言,周淮安心中的那点算计和徘徊,早就已经不翼而飞了,而只剩下深深的感动和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然而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来回应这些质朴到可敬的人们;就像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般,又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作为驻地的县衙方向突然升起了火光和烟柱。
随后一名惊慌失措跑过来报信的士卒告知,却是那些原本负责看守编管起来劳役青壮的人,也大多放弃值守而自行逃走了;
结果就是那些失去约束的编管人群,开始有人顺势冲进县衙里,抢夺各种堆放在哪里的辎重物品了;‘然后又有人乘乱开始在县衙里试图到处放火。
好吧,这下子周淮安就连继续做出选择的机会和可能性都没有了。
第66章 城下(五)
长乐县的城头上。
人称“胡猛子”的骑队正赵引弓,也在心潮澎湃的打量着,这座陷入慌乱与失序当中的城池,发出了一番大事成亦的感触和心怀。
就是他在三百官军当中,挑选最擅长攀爬的二十人;衔刀背绳的连夜乘着星光,从那些草贼防备最疏,也是远离攻打方向的南门,手脚抵并的沿着城墙面剥落的凹凸处,以坠死一人,重伤两人的代价,一点点的攀援上这面不足两丈的城头;
然后又坠下绳索而得以拉上来更多的人,几乎是毫无折损的就拿下来白日里,让那些土团兵碰得头破血流,往复浪战而始终不得寸进的城防所在。
或者说这些草贼就是草贼实在是太过于懈怠了,偌大的墙上居然只有少许散布的警哨而已,而且还因为夜寒风冷而私自聚集了几处,结果就是被这些官军的敢战之士给一锅端了。
眼看的现在大势已定,亲自缘绳攀上城来坐镇和指挥对敌的赵引弓,也就一颗心彻底落地了;接下来就看土团军拿而的反应了,希望对方的允诺也并不是虚言。
要说赵引弓的这辈子,也有一番颇为坎坷的经历;他原本是青州寄食的平卢军下一个小军官,在从征半途给捡回来继承家名的养子;只是在后来这位小军官得以安定下来成家生子之后,这个年纪较大而跟随身边的养子,就变得愈发有些有些碍眼而被举荐从军,而变相的打发出去了。
但是在养父残留的一点余泽下和关照下,他也总算是有所表现和出头;乃至一度获得本镇戍主保举出身的鉴书,而以军中举子出身参加过潍州当地武庙前的例行武举乡贡;
最后在长垛(步射、马射、筒射)、马枪(马上格斗和驰击)、翘关擎重(举重和负重行走)、材貌(外貌形象和言谈举止)的四大试当中,以前三试头首而获得荐入京城,参加更高层次的兵部试的候选资格,这也是他人生最风光和得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