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就有古时陈胜、吴广的‘将相王侯宁有种乎’,也有张角之流的‘苍天已死、岁在甲子’,亦有本朝太宗的‘水能载舟水能覆舟’直说……”
“现今,便就到了这李唐天下偿还亿兆子民的舟覆之时了……”
当然了这么一段大道理说到这里,已经其实不完全是讲给她们听的,同样也是给周淮安的感应当中,刚刚在车外聚集过来的一干部属们听取的。
“所以你不要觉得她们有什么可怜;至少我没有为了个人的私欲而烧尽她家房子,夺走可以看见的一切。”
“也没有在不择手段逼死了顶梁柱的男人之后,再他们妻子儿女尽数贩卖为奴,来假惺惺的张表自己实在行善积德而免于他们饿死。”
“我不过是让他们为罪有应得的世代累累血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
“这些女子或许手中没有父兄们一般的恶行和斑斑血泪;但是她们所受用的锦衣玉食,所享有的荣华富贵,乃至高雅闲淡的生平日常,难道不是建立在无数贫苦人的累累尸骨和血泪成河之上么……”。
“没有这些父兄靠盘剥聚敛的身家和资财,她们凭什么可以锦衣玉食、终日无忧的赏玩游宴涉猎而不用操心世事……”
“难道她们吃的珍馐美味不是靠人从地里种出来,从山海间历经艰险所获取的;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不是无数贫寒之家,一丝一毫一针一线纺出来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又天生就合该她们所改拥有和享用的么……”
“我不过是粉碎了她们虚假的安逸,而尽数打下高高在上云霄来,获得与广大普罗大众一起想办法自食其力的机会而已。”
“所以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是看你坐在那一边的屁股问题而已……等你有家不能回也不敢回,只能在路边扒着树皮吃土而奄奄待毙的时候,再来考虑这种可怜不可怜问题比较好……”
“就算是在佛门的道理当中,慷他人之慨来满足自己的一时道德成就感;与真正不计荣辱毁誉的舍生取义,便是言行不一假慈悲与不惜此身真爱世人的大善大缘,最大的区别所在……”
说到这里,周淮安别有意味的看了身边的三个女人道。
“却不知道你们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和角度上呢……”
“当然是郎君站在那边,奴奴就在那边了……”
正在身后揉肩的小侍女青萝,毫不犹豫的贴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