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来自黑暗中奔涌如潮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的才喊出第三句,就间营地之中砰砰作响的骤然升起了十数团的明亮火球,然后又如流星划过天空而拍击在营地外的黑暗中,霎那间迸碎成无数灿烂如云霞的火光点点;也在炽亮明灭之间照出了许多竞相躲闪的惊慌身影,或又是被燎烧个正着而滚倒在地嘶号的人体。
然后在那些笼罩在昏暗中的营墙和栏栅上,也突然出现了无数明火持杖而甲光烁烁、弯弓持弩的身形来,更有人大声吼叫着:
“好贼子,早就候着你们了……”
“洗干净颈子速速受死吧……”
又过了数个时辰之后,眼见天色发白的大罗城西门之中,满脸肃然而皱着眉头的曾衮,也在打量着一众带着满身烟火气息而退逃回来的部下,并听取他们的禀告。
“你们夜袭失利了?……”
“实在是对方早有戒备……”
负责领头蜀军出身的都将孙奎,有些垂头丧气的道。
“儿郎们好容易摸上去,就被打出来的火光照出了形迹……既未能冲破他们的营墙,就不得不败退下来……”
然后,又有陆陆续续出城夜袭的人马相继逃归回来,足足有数百人之多。而拦在城门内逐一盘问他们各自的说辞,也是与孙都将基本一致,这方而让曾衮心中的疑惑、不协,与违和感愈发的明显起来了。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资深将领,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头呢;他反复思量着在城头上看着,已经逐渐显出鱼肚白的天色所笼罩下,熄灭了彻夜照明的火把而慢慢陷入沉寂的敌营;然后又见到了城下一些零零散散奔逃过来的身影,在城下继续叫门起来。
“不对……真的很不对……”
他突然自言自语在垛口边上,往复踱着步子的道。
“这些草贼怎么就这么轻易让他们逃散回来了呢……为什么不做那乘胜追击,乃至潜袭夺门的尝试呢……”
自己可是亲自带队在城门这里等候,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除非他们不是不想,或只是无能为力做这种事情看了呢;然后他被这个念头霍然一惊,突然就有些福至心灵的松开了紧缩的眉头,转而对着赶过来的亲军都虞候曾全兴大声喊道。
“点起剩下的兵马整顿行装,天色一放光就立马随我往攻城外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