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中国人自古都讲师出有名而吊民伐罪,哪怕是以周代商那样编排上一堆临时栽赃和安插的罪名,也总比秦桧、赵构二人转所罗织出来的“莫须有”这种强词夺理的难看吃相好。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态和盘算,周淮安没有直接进入交州内城的府衙当中,宣示某种主导权;而是当先来到城中香火颇为旺盛的马公祠,因为供奉着伏波将军马援以降也被称为镇南祠当中,祭拜马援、士燮以降的那些历代平南定蛮,乃至守土保民的先贤们;
其中在左偏殿里最新的第七个神牌,则是写着十多年前收复安南的都护兼静海军节度使高骈之大名;而按照樊绰他们的言中之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许再过几年自己的生祠牌位也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其中的。
而在这处城中专门设立而历史悠久的马公祠的偏殿里当中,周淮安也见到了一身白身打扮的前刺史髙鄩;渤海高门出身的子弟正当四十多岁的而立之年,瘦脸面白少须看起来有些苍老而形容憔悴。
“下囚高某见过义军之主……”
他看起来姿态放得很低,而用一种干涩嘶哑的声音道。
“愿军主看在微薄奉献上,稍加宽悯则个……莫要加罪与更多人等……”
“高令公虽然身处敌我两方,为我义军视如仇寇而血债累累……”
周淮安毫不掩饰的道。
“但是击败南蛮而光复汉土保全百姓的功业,却是无可磨灭和质地的……”
“而你在安南没沾染过穷苦百姓的血,义军也不兴无端株连之道……”
“再加上事后总算是幡然醒悟的献城以将功补过,我尚可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周淮安看着他道。
“你可先回去在家中呆着,过些日子我会给专门给你一条船。带上家人并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
“无论是北去投奔扬州,还是另外觅地隐居都由你去了……但是你手上一切关于历代交州相关的图籍文书,却必需分毫无损的留下下。”
“多谢军主顾全,多谢军主宽悯……下囚这就去准备……”